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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兔崽子， 出去一圈， 连过年也不回来， 现在人都瘦了一圈了。”秦氏看到回来的秦宇第一眼时， 便忍不住心疼的抱怨起来。
陈心怡， 周映雪， 叶利琳娜也是一脸幽怨地看着秦宇。
“娘，你这是太久没看到我了， 我去哈尔滨好吃好喝， 手底下十几万将士， 打仗的事又不用我亲自上，只是过去给他们打打气。” 对于秦氏， 秦宇向来是没什么脾气的。 “来， 乖女儿， 爹爹抱抱。”
“总之以后打仗的事你还是少去为好，东北军那么多人， 不是还有蓝天蔚，孙烈臣， 杨兴这些大将， 你去哈尔滨也不顶什么用。” 秦氏是老思想， 总认为与战场离得越远越好。
“好了， 秦宇是做大事的人， 这点事他有分寸的， 这次收复中东路开民国历史之先河， 国内民众无不拍手叫好， 这般光耀门楣的事，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相比起秦氏， 秦大千对这种声名要更加看重一点。
正如秦大千所说的那样， 这次收复中东路事件对国内舆论的影响力之大出乎秦宇的意思。从清政府到现在，民族对外战争中， 几乎都是以惨败签定不平等条约而告终。
哪怕是编练出北洋新军，在国人潜意识里， 北洋新军虽强， 却也无法与列强抗衡。 但现在东北军却打存了这条旧有的束缚， 加起来超过二十万人， 在东亚已经算得上一场大型战争。而东北军干净利落的击败了沙俄军队， 曾经的列强。 百足之虫， 死而不僵。 东北军击败沙俄旧军， 给国人带来的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胜利，也不止是一条中东路， 而是所有国人的信心。一种底气， 原来民国也能训练出能与列强相提并论的军队。
埋头做事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种努力之后看不到希望的茫然。 但是东北的崛起和战绩却给所有人都指出了一条鲜明的路。 原来只要肯努力，民国距离列强并不遥远。 虽然沙俄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不复当年之强盛， 但是东北也只是民国一隅， 并非民国整体实力。
和家人匆匆见了一面，只是吃了顿饭。 蓝天蔚， 田和霖等人接到通知便直接赶往巡阅使府。
“大帅这一仗算是打出了东北军的威风， 老毛子东西两路大军可是被直接砍掉了一半。”蓝天蔚看向秦宇，心情大好。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老毛子的火力也猛得很， 东北军也死伤了不少人， 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元气。 北面的老毛子被修理了一顿，后面东北也稍微安心些了。”秦宇笑道，“ 十万规模以上的战争。 对于东北军来说也是首次， 总体上这场仗打得算是漂亮，不过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这点参谋部要加以总结， 各作战部队军官要写战后心得， 后面再加以讨论。 ”
“现在军校的作战案例大多选用国外的大战作为参照。 虽然能进一步跟紧列强军队的发展， 但多少有些不切实际， 今后军校课程上确实有必要增加一些国内作战的典范。”蓝天蔚点头道。
“另外经此一役， 东北军算是底牌尽出， 那些分裂的沙俄地方实力派已经不足为虑， 但日本人已经彻底摸清楚了我们的底细， 以后想要给日本人抽闷棍怕是不太可能了。” 杨兴道。
“有些东西迟早是要亮出来的， 飞机和坦克未来将成为战场上的主流兵器， 其性能也是不断发展的， 东北以往要保持对日本陆军的优势， 就必须保持飞机与坦克技术上不落后于对方， 持续不断地开发出性能更加优异的战机， 坦克， 就是东北军新的底牌。”
秦宇顿了一下，在这方面秦宇并不是太担心， 东北在航空技术上的基础要比日本来得雄厚， 飞鹰公司在美国那边网罗了大量的航空设计人才， 持续不断对美国一些中小飞机制造公司进行收购， 不止是在美国， 放在全世界， 飞鹰也是航空领域的巨无霸。 而东北本土的飞机制造厂技术积累也要超过日本一截。 对于民国自己的飞机设计师， 秦宇从来不缺乏信心，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平台与资金支持， 他们在航天器设计上的天赋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国家的设计师。烽火与狼烟的成功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至于在坦克上， 日本的钢铁产量已经在先天上制约了他们的不足， 一个身高一米五的人指望他能在nba赛场上大放异彩那是不可能的。
“第14师于三天前正式满员， 截至目前为止， 东北军已经达到了16个整编师， 1个骑兵旅， 1个坦克教导大队， 包括航空处在内， 总兵力已经突破20万人， 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 都已经到了相当的规模，此次中东路战争算是对东北军真正的洗礼，现在黎大总统已经再次辞职， 冯国璋由副总统变成了总统， 与段祺瑞两人的矛盾也进一步激化， 中东路一战之后， 大帅在国内的影响与东北军之声势已经无人能及， 不知大帅可有想法？”
杨兴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宇道， 当初秦宇率兵进京， 论战力， 东北军自然是一等一的，只是段祺瑞与冯国璋两人联手， 秦宇在心有顾忌下， 退出北京， 杨兴等人无不引以为憾， 奉军发展到东北军， 成为民国势力版图最强横的一块，现在的东北军已经有了问鼎天下的气势， 众望所归， 杨兴自然希望秦宇的地位能更进一步。
“说得不错。 大帅，以东北军现在的实力。 再多控制几个省也是做得到的， 关内的几个省份的军队绑在一起还不够东北军一仗打的， 我看不如直接入关， 就算入主中央不成， 多控制几个省的地盘。 一年一年扩大下去， 迟早有一天能把民国给统一了。” 李承文支持杨兴提议的同时，也提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 现在冯国璋与段祺瑞之间的裂痕虽然越来越大， 但还未到彻底分道扬镳的地步， 若是东北军再度入关， 只会让他们重新调转矛头，现在时机未到， 东北军刚打完一仗。 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沉淀。 先静观其变。” 秦宇摇头， “东北三省虽然完全被纳入治下， 但交通不便， 还并非铁板一块，今后两年东北以建设为主， 这点需要田省长与其他几省，特区的行政长官协调一下。”
“大帅决定修铁路了？” 田和霖精神一振， 若说此时制约东北发展最重要的因素。 那便是交通了， 解决了交通运输上的障碍， 东北经济发展速度必然要再上一个台阶。
“白城至洮南。 至长春段， 长春至吉林至延边段，奉天城至风城段， 奉天城至通辽， 至洮南段， 锦州至阜新。 至通辽段。 都是要修的， 先把洮南， 通辽， 吉林等地用铁路连起来， 加起来差不多三千五百多公里， 用五年的时间把路修起来。” 对于东北的铁路规划， 秦宇早就让人做好了， 甚至具体的线路都能熟记于心， 田和霖， 蓝天蔚等人出于经济与军事上的需要，也并不感到陌生。
“三千五百公里铁路！ 五年的时间！” 不止田和霖， 蓝天蔚等人听了都被吓了一跳， 民国自建立起来， 受俄国和日本的影响， 东北的铁路修筑权利并不在东北自己身上， 大受日俄制约， 除了俄国修建的中东路， 以及被日本从沙俄手里强行夺走了704公里的南满路， 真正在民国手里的也只有京奉路， 事实上京奉路由于向英国贷款， 聘用的英国工程师， 在初期也被英国人所控制住， 直到一战爆发后， 英国人的身影才逐渐从里面淡化。
停滞不及的铁路修筑， 现在秦宇陡然抛出五年修建3500公里铁路的庞大计划， 差不多是将东北各大主要城市都用铁路连接起来， 与中东路贯通起来， 能起到直接取代日本南满路的重大作用， 利用铁路之便， 东北在各地的驻军可以在一天之内抵达各个重要城市， 对于军事上的好处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 而经济上的影响则是空前的。
“ 大帅在建设上有如此雄心实在难能可贵， 但是这么大的计划， 涉及到的钱财数以万万计， 东北修建铁路的整体难度不算太大，不过三千五百公里， 根据席子良那帮工程师的预计，这些路段加起来要花出去1万2000余万元。 平均到每年， 单是在铁路上便要花2400余万， 若大帅引进机车制造厂， 制造， 采买机车也是一大笔开销。 东北经济现在发展势头虽好， 不过力度可稍微减小一点， 一年一千多万的铁路建尚在东北的承受范围之内， 后期可以再依据经济形势酌情增加。” 眼下这么多人在场， 田和霖斟酌了一下， 劝诫道。
“大帅，与老毛子一仗损失加军费达到了三千多万元， 今年的军费又有所增加， 预计今年炮厂，子弹厂还会有所扩大， 枪厂也要筹建起来。 月初美国军队就要正式登陆欧洲战场， 同盟国的战败已经不可逆转， 用大帅的说法， 东北之前的经济有一部分是战争经济， 战争一过， 钢铁等方面便会大受影响， 连带着医药， 以及钢铁厂上下游的诸多领域都会受到冲击。 若是在铁路上投入这么多， 就必然要挤占其他领域的投入。 卑职觉得田省长说得有道理。” 蓝天蔚陈述着此时东北的整体形势， “ 当然，大帅行止， 每每出人意料， 莫不是与德米波夫的谈判有结果了吧？”
“哈哈 ，还是季豪兄了解我。 说得不错， 对海参威轰炸了几次。 德米波夫那边扛不住，已经同意了与东北和谈， 初步拟定是赔款3500美元， 由于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便以绥芬河至海参威段的铁路作抵押。 由于日本等国的干涉， 东北并未获得这段铁路的全部权益。 英美法日等国提供贷款给德米波夫， 东北获得了其中五分之一的铁路控制权， 另外海参威设为五国通商口岸。 同时东北获得了绥芬河至海参威段铁路货物输出的最优惠待遇。 这条铁路只值个一千几百万美元， 其实主要也是依赖于列强的贷款。 还有一部分是出让华俄道胜洋行的股权。”秦宇道，“作为交换条件， 东北军与德米波夫罢战言和， 同时交还战俘。 在列强的要求下。 与德米波夫一起对远东的苏维埃政权进行抵制。”
“这场仗东北军是用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列强只是动动嘴皮子， 挥舞一下支票就得到了这些利益。” 田和霖感慨道。
“列强国家的实力摆在那里， 东北能争取得这种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秦宇对这种结果还算满意， 虽然这一仗导致英美等国势力进入海参威 ， 由于国力使然，为了达到各方面势力的平衡， 利用英美制约日本的力量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一仗东北出人出力。 但洋人有钱， 利用自身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只是挥动支票便能达到和东北一样的效果。 不过后世有一句话说得好。 不怕被人利用， 就怕自己没用。
“ 谢米诺夫那边谈妥了没有？” 蓝天蔚又问道。
“ 谢米诺夫滑头得多， 不肯拿出多的钱财，也是有样学样， 利用铁路做抵押， 不过黑龙江以西的铁路价值没有海参威这边高。 但架不住西面的铁路里程长， 谢米诺夫是个败家子， 美国和日本这两年发了不小的财， 资金充裕。 特别是日本， 对铁路的权益占有欲十分强， 为了铁路控制权， 取得了相当一部分的贷款， 谢米诺夫离东北远， 在日本的干涉之下， 只肯赔款1300万美元。”
“有没有规定归还年限？ 依卑职看， 谢米诺夫离东北太远，要得少一点也是没办法， 不过得让他快点还， 欠账这事， 拖久了就会产生变故。” 田和霖愰然一笑，“ 怪不得大帅有信心上马这么庞大的铁路计划， 原来已经将资金解决得差不多了。”
单是战争赔款便达到了4800万美元， 后面不动用东北财政， 再加上中东路的盈利， 也足够为这个庞大的计划买单了。 另外铁路线路陆续通车， 也会有持续不断的盈利， 后期可以用盈利支付铁路建设款项。 至于这次大战的花销虽然让其他方面稍受影响， 但东北经济已经到了一定的规模， 影响也并不会太大。
“这点暂时还没有谈妥， 列强打的好算盘， 东北也不能当傻子。” 秦宇往椅子的后背一靠道，“东北的钢铁产量已经有突破四十万吨的迹象， 营口造船厂， 以及辽河， 黑龙江， 淞花江等河流附近修建的船厂一年预计可用消耗掉近10万吨的钢铁， 再加上这个铁路修建计划， 以及东北工业规模的扩大， 把这个产量维持下去， 或者是不让其衰退太多， 应该是能办得到的。”
40万吨钢铁产量的数字听得所有人精神一阵晃忽，此时整个关内，加起来也不到东北的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东北在钢铁工业的份额占据全国的八成以上。
“ 钢铁为一国工业实力之基础， 对重工业， 以及机械制造工业影响甚大， 对军事尤为重要， 从欧洲大战可见一斑。整个民国军事工业环节现在只欠一个枪厂， 火炮， 炮弹， 子弹， 火药均能自给自足， 还有大量节余， 再有这些钢铁厂做为后盾， 东北的军火工业实际上已经差不多完善。” 蓝天蔚此时也不无振奋地道， 不经意间， 东北在工业上已经走出这么远了。跟下面那些将领比起来， 蓝天蔚， 孙烈臣这些人已经开始学会从战略的层面上看待东北与日本实力的对比。
“ 是啊， 大帅，要卑职说不如多打几仗， 你看黑龙江， 吉林一年的收入就那么一点， 中东路这一仗就相当于两省几年的总收入，见效快，收益大。”李承文嘿然一笑。
“ 见效快，收益大， 你跟我再去找一条中东路出来。” 秦宇瞥了李承文一眼。
“嘿嘿， 卑职就这么一说。”
“李军官说得也不算差， 这一仗， 单是中东路现在的价值就达到七八千万， 这还不包括铁路沿线的一两百万亩肥沃的土地， 以及中东铁路局配套的建筑等。 再加上德米波夫与谢米诺夫的战争赔款， 收益确实是付出的四五倍以上。 单是海参威作为东北对外商品输出口岸这一点， 相比起南满路， 就可以每年为东北节省数百万的运输费用。 吉林，黑龙江的运输不再受制于日本的南满路， 奉天可以以营口， 京奉铁路， 秦皇岛等地为中心， 进行货物集散。 这一仗， 是赚了不少。”连一向在预算拨付中都比较抠门的田和霖也难得公开表示对战争的支持。
“相比以前的马关条约， 辛丑条约， 这点赔偿算得了什么。” 秦宇哂然道，“现在东北不过是讨回一点利息。”
说到这里， 秦宇也舒了一口气，就算赔款只能到一部分，这场战争也是划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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