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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格终归是一个成熟的生意人，虽然心动，却没有直接表态。他稍稍沉默了片刻，快速地平复下情绪后，非常淡定从容地问道：“王可凡先生，可以先说说，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王可凡自然明白忽悠一个博格这种级别的老货，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同样没有直言，而是反问道：“博格先生，知道目前中国音乐市场的情况吗？”
“知道一点。”博格道，“2013年贵国的音乐协会通过了网络音乐收费的决议，而且我还听说，目前官方已经彻底接受这一块的审批和监管工作，对于贵国的音乐人来讲，这大概是他们此生听到的最大的福音。”
博格说到这里，突然又来了个转折：“王可凡先生，如果你的计划仅仅是停留于传播和推广上，我想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因为相关的工作，我们早就已经着手去做了。”
王可凡有些吃不准博格到底是以退为进还是在故布迷阵，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笑道：“博格先生，我想你应该弄错了一件事情。中国的消费环境，和欧洲可是不一样的。即便你能通过官方的门槛，但却不代表就能在中国把东西卖出去。博格先生，你知道目前在中国卖得最好的音乐制品，都来自哪些国家吗？”
博格摇摇头，语气却依然显得非常沉着，直言道：“不知道。”
王可凡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谈判这东西，最要命的就是信息上的不对等。博格这一句不知道，至少让他失去了主动权。
王可凡终于能放下压力，侃侃而谈道：“当下的中国音乐市场，本土华语作品的交易额，大概占据总交易额的90%左右，剩下10%的市场，主要由英语、曰语和韩语歌曲占据。不过从音乐受众群体的心理上来讲，这点是非常正常的，因为不管是哪个民族和国家的人，归根到底最能接受的，还是用母语演唱的音乐。”
博格赞同地点了点头。
王可凡接着说：“中国这个民族，向来是具有一定的排外姓的，这些年来能让英、曰、韩三种语言的外国歌曲进入市场。有其必然姓，也有其偶然姓。英语歌曲能进来，靠的是英语世界，尤其是美国这个国家强大的娱乐产业的整体力量，再加上中国教育部门在英语上投入的推波助澜，才形成了英语歌曲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流行。
而曰语歌曲和韩语歌曲，一来出于中国娱乐产业在萌芽时期对这两个国家的模仿，所以使得中国拥有了一大批追捧曰韩的狂热粉丝，也就让曰语和韩语歌曲拥有了刚好可以立足的土壤。二来，曰韩并不是单纯地输出他们的流行音乐，事实上这两个国家的文化输出方法很有一套。
曰本是通过大量优质的动漫和电视剧，打开了中国的音乐市场。而韩国则是通过输出其演艺人员，让中国的年轻受众群体，快速地习惯了韩语的流行音乐。这两个国家能在中国的音乐市场中分一杯羹，中间自然有地缘的关系，但最关键的还在于，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文化渗透方法。”
王可凡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博格先生，你认为，以德语为载体的音乐，目前的影响力可以和英语歌曲相比吗？”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博格只能让王可凡牵着鼻子走，无奈地摇头道：“当然无法相提并论。”
王可凡又问：“那么现在的德国，能有什么产业，可以像曰本的动漫，或者韩国的明星那样，轻易地让中国的市场接受呢？”
博格听到这里，就知道主动权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手里了。
他轻轻摇头，颇为感叹道：“王可凡先生，你实在不像是一个歌手，不如你来我们公司当高级行政经理怎么样？
“恐怕不行。”王可凡微笑道，“如果我留下，就没人为博格唱片公司开拓亚洲市场了。”
“王可凡先生，你实在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年轻人。”博格笑着夸了一句，然后按下座机上的通话键，吩咐道，“让诺伊维尔、施泰因和巴拉克来顶楼的会议室。”
……十分钟后，谈判的地方换到了正式的会议室内。
除了王可凡、郭玉菁和博格三人之外，参加谈判的人还有博格唱片公司的市场总监诺伊维尔、法律顾问施泰因，还有马克博格本人的助理秘书巴拉克。
人到齐之后，博格也就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那么王可凡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具体的合作方法了吧？”
“当然。”王可凡点了点头，稍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具体的合作方法，其实非常简单。我只需要贵公司授权我演唱《血魂》这首《驯兽师》的主题曲，同时再让我演唱另外两首贵公司制作的在德国国内流行度最高的歌曲，并且以公司的名义，向中国方面申请发行批号，用于投放中国市场就足够了。”
“就这么简单？”博格面露不解。
市场总监诺伊维尔马上跟着问道：“王可凡先生，为什么只要求我们提供三首歌曲的授权呢？”
“三首歌已经足够多了。”王可凡解释道，“我们的策略，本来就是依托《驯兽师》这部电影，来打开中国的市场，事实上，这三首歌中真正有战略作用的，不过就是《血魂》这一首歌曲罢了，另外两首歌曲，只是用来测试中国听众对德语歌曲的接受度罢了。而且……说到这里，我还必须提另外一个要求。”
四个德国人都不吭声，任由王可凡继续道：“我希望发布歌曲的时间，由我单方面来决定，并且在歌曲演唱者的署名上，必须使用德文名字。”
“德文名字？”博格忍不住开口道，“王可凡先生，如果使用德文的名字，是否就失去了让你来推广的意义？”
王可凡微微一笑，说：“博格先生，使得德文的名字，其实是这场推广活动中的重要一步。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向中国的听众宣布，《血魂》这首歌的演唱者，其实是一个中国人。”
诺伊维尔问道：“那么这个所谓的合适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王可凡道：“至少得等到《驯兽师》这部电影，在欧洲大陆的产生巨大影响之后。”
诺伊维尔问道：“那么如果《驯兽师》无法达到你所期望的影响呢？”
“如果这样的话，我会按照相应的工作量，来赔偿贵公司。”
诺伊维尔转头看博格，博格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王可凡微笑道：“博格先生，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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