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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曾经粉丝
辰星的脸很模糊。
不是因为夜色。
透明的液体在透明的小玻璃杯中荡漾，通过杯子望去，辰星那原本俊秀的眉眼此时也像水中摇曳的月亮一样，有着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可笑的轮廓。
顾恋放下酒杯，眼前那张脸端正了许多，却还是没有想象中的清楚。
顾恋眨了眨眼，又眯了眯眼，始终没有调整到她想要的清晰度，终于不满，“喂，你坐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了你吗？”
辰星一愣，视线对上顾恋，有些啼笑皆非，“我还是坐你对面啊，你喝醉了吧？”
“醉？没，我哪那么容易喝醉，才喝了这么一点？”顾恋矢口否认，拿起手边的空酒瓶，倒干净最后一滴酒液，“你知道吗，我以前啊，和人拼过三瓶茅台喔，三瓶贵州茅台，不是那种掺了多少水的假茅台，很甜的呢……”
“是吗？那你是很厉害。别喝了。”辰星顺着她的话道。
“你别坐那么远啊，这样就听不到我说的话了……”顾恋眯着眼，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辰星。辰星没骗她，他确实就在她对面，她一伸手，就摸到了他的脸。有点凉，很光滑。
顾恋的手是暖的，暖得发烫。在这微凉的夜里，她被酒精浸染得滚热的手突然地触摸到了辰星冰凉的脸颊，让对方受惊似的避开了。
“好凉……看起来很远，原来这么近呢？”顾恋的脸上显出了意外，手指往后一缩，没有缩成。
因为辰星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我说过了，我离你很近的。”
“你的手没那么凉。”顾恋微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可也没有我自己的手暖和。”她有几分得意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是啊。你的手很烫。我们回去吧，佩月月还等着我们。”辰星的手上还残留着对方滚烫的温度，那是昙花一现的热度。辰星握紧了空空的手。
辰星确信此时顾恋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庆幸自己还保持着清醒。
说是顾恋请他喝酒，两人坐到一起后，辰星一杯酒没喝完，发现顾恋已经灌了三杯白酒下去。起初辰星没有注意，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顾恋的自言自语，有时自己也会插话说几句自己的烦恼。两人自说自话地聊着，不在意有没有倾听，更多地抒发各自心中的烦闷。虽然话不对题。但还算顺畅。只是辰星很少喝酒，喝酒的话也是慢酒，当他第二杯酒磨磨蹭蹭地喝到一半时，才惊觉大半瓶白酒都被顾恋不经意间灌下去了。
顾恋的眼睛发亮，谈兴愈浓。话语逻辑清晰有条理，让辰星拿不准她到底清不清醒。辰星暂且让自己因为邱素心而失神的心智收回了一点，本能的理性回归，克制住自己的酒量，同时悄悄关注顾恋的杯数，尽量诱导她多说话。慢喝酒。
这样一说，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顾恋手边的酒瓶见底了，她的眼睛更加亮得异于平时。舌头却渐渐不听使唤。
辰星这才能够确定顾恋这时的状况属于醉酒。
“是啊，月月还等着我，得早点回去。等等，我应该再带瓶酒回家，跟她继续喝。”顾恋点点头。又摇摇头，拿着空酒瓶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家里有酒。不用带的。”辰星阻止了顾恋的动作，让她放下酒瓶。
顾恋看看他，眨了下眼睛，认真地回想了几秒钟，“喔，对，好像是有。那就不用带了，老板，结账。”顾恋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
辰星走过去扶住她，“你都这个样子了，算了，我来。”
“不要，说好是我请的，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顾恋推开辰星，打开自己的拎包，掏出了钱包，询问过来收钱的摊主，“老板，多少钱？”
“一共一百七十八块。”
“一百、五十、二十、嗯？我的零钱呢？”顾恋皱眉看着自己的皮夹，分别掏出了一张一百元的、五十元、二十元的人民币放到了老板手上，然后发现自己的皮夹里好像没有多余的零钱了。她记得似乎应该还有一张十元的，走了两步想往灯光明亮点的地方再看看清楚自己的皮夹。
“我有……”辰星看她夹着挎包举着钱包找得很困难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掏自己身上的钱包。
“我说了我请客！”顾恋瞪了他一眼，已经抽出了一张十元的零钱，手上一紧，皮夹没拿住，掉在了地上。“给，不用找了！”顾恋把十元钱塞给摊主。
辰星被她瞪得有点讪讪。
永远不要和喝醉的人讲理，他深谙这个道理。因此没说什么，走过去弯腰帮顾恋把皮夹捡起来。
皮夹一打开就是顾恋和佩月月的梦幻泡泡背景的大头贴，此外没有任何其他照片。辰星的眉毛诧异地弯了一下，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将钱包递给顾恋。
“我的钱包里除了钱，可没什么秘密。”顾恋漫不经心地将钱包收起来，那笑容很有些得瑟过头的味道，“不少人的钱包里都存放了太多秘密，其实那是错的，钱包除了钱，就不该放其他的东西。尤其是你们做明星的，更应该看重的是钱包能不能拿的出手，更应该关注的是钱包的形式，内容反而是次要的。”
辰星“啊”了一声，“多谢指教。”
“你要真明白了，就是孺子可教。”顾恋点头，俨然一副教导有方的前辈风范，蹬着高跟鞋离开了小摊。
辰星跟在她后面，离她一步左右，方便她万一摔倒时可以随时过去搀扶。
现在这个时间，公交车早没影了。出租车也很少到这么偏僻的街区。辰星问过摊主，这时只能去本地的小车站附近，虽然没有公交车了，但有不少“野的”。
顾恋走得还算稳，似乎醉得也没那么严重。不知是不是酒精真的释放了她心中的郁闷。这时候的她看上去心情很舒畅，东张西望，不像是要赶路回家，倒像是闲庭信步。
辰星也没那么急，看顾恋没有多大状况，自己就在后面慢慢踱步跟着。酒喝了一点，人还清醒着，烦恼也没忘，真可悲，连失恋有了个正大光明可以借酒浇愁的机会时。自己都不敢放开来喝。
邱素心，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弃一切顾虑……
不知何时，耳中不再传来顾恋的高跟鞋的声音，辰星猛然回神，看到自己前方没有半个人影。他心里一惊，急忙回头。
顾恋原来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辰星倏然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害我以为把你丢了，那样我对佩月月就没有办法交代了。”辰星回头，走到顾恋身边。
顾恋没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路边小商店里面。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放的是碟片，好像是最近正风靡的一部台湾偶像剧。她看得太入神。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的店门外站着两个路人。
电视上相貌英挺的男主角满脸痛心，看着另外一个衣着光鲜的美丽女子，“我早该想到。你就是这样的女人！”那个女人则失声痛哭，跪倒在他的脚下。
一看貌似又是那种狗血情节的偶像剧。
“你喜欢这种剧？”辰星望见顾恋看得出神的模样，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不是。你认识这个男主吗？”顾恋看着辰星，意有所指。
正好一集结束，小姑娘擦擦眼泪。回头注意到了自家店门口的两个人，“哎。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吗？”看清了辰星的样貌，她瞪大了眼睛，直率地喊了出来，“哇塞，好帅！”
“死丫头给我回去做作业，让你看店就知道看电视！”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妈从货柜后面走了出来，冲着小姑娘嚷嚷道。
“哎呀，你等等……”小姑娘急着掏手机。
顾恋感觉不对，拉着辰星迅速走开。
“喂，喂，你们别走啊！哎！”小姑娘跺了下脚，对着中年妇女大嚷，“妈，都怪你，烦死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帅哥，我都没来得及拍下来，要是跟同学们说，他们又不相信，这年头大家只信没图没真相！”
“死丫头还会回嘴了，一边儿去！”中年妇女拎着女儿的耳朵赶着她到后面做作业了。
辰星和顾恋走了几十米远才放慢脚步。
“现在的小孩，都挺奔放活泼的……”辰星呼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挺好啊，说明你这张脸，在小萝莉那里还是有市场的。”顾恋轻笑一声，打了个很响的酒嗝。
这回轮到辰星轻笑了。只是被顾恋一瞪，他想起顾恋这时候还醉着，不完全是个正常人，最好不要招惹，于是忍住了自己的笑。
“刚才那小萝莉看的剧，是最近很火的台湾偶像剧《灰姑娘新编》，剧还没完，女主和女二因为这剧一跃成为台湾演艺圈的当红炸子鸡，在内地的人气也是从无到有迅速积累，很受瞩目。”顾恋走在路边，忽然说起话来。
辰星习惯了今夜她的自言自语，没有做声，怀疑是不是散了会儿步，顾恋的脑子有些清醒过来了。这个时候她说话的声音语调和逻辑都很正常，就是这个话题太突然了。
“这剧是近年来台湾偶像剧里比较创新的了，依旧是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但是这一回，灰姑娘依旧贫穷却不再善良，处心积虑地要嫁入豪门，而心地纯善的富家小姐事实上才是王子的初恋。这部戏在台湾本土甚至引发许多社会话题的讨论，媒体称之为‘灰姑娘效应’。”
顾恋介绍道，“很奇怪的是，作为一部偶像剧，这剧中的男主相比起两位女主演，存在感要低得多，他更像是两个女主角争夺的道具，个性软弱，任人摆布，戏里戏外的话题都是两个女主引发的，男主挑选的这部戏虽然大火，对他个人的演艺生涯而言却很失败。”说到这里，顾恋停下脚步，盯住了辰星，目光里依稀有火焰燃烧，“不知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五年前，还是六年前？他顶替你成为了那部红遍亚洲的台湾偶像剧的主角。时至今日，依然不过是在台湾本土的演艺圈内兜兜转转，几次到内地的合作都以失败告终。你那时没接成那部戏，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不算太坏。可是那时候，你知道我和佩月月对他有多么眼红吗？”
“知道得可真清楚。是佩月月告诉你的？”辰星垂眼轻轻笑出了声，一抬眼，眼中的光彩丝毫不逊色于顾恋，“还是，你和佩月月一样，曾经都是我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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