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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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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深深 001 深宫惨死 侯府深深 002 丫鬟碧桃 侯府深深 003 鸡飞狗跳 侯府深深 004 弱主刁奴 侯府深深 005 传饭风波 侯府深深 006 帘外密语 侯府深深 007 五妹如琳 侯府深深 008 落水前后 侯府深深 009 东府婶娘 侯府深深 010 温厚长姐 侯府深深 011 审问刁奴 侯府深深 012 以退为进 侯府深深 013 小功初成 侯府深深 014 婆媳对话 侯府深深 015 趁热打铁 侯府深深 016 东府耳目 侯府深深 017 赏罚新规 侯府深深 018 庶妹来访 侯府深深 019 阴私算计 侯府深深 020 嫡长孙女 侯府深深 021 次间避嫌 侯府深深 022 男女大防 侯府深深 023 香闺惊见 侯府深深 024 惺惺作态 侯府深深 025 有意无心 侯府深深 026 前倨后恭 侯府深深 027 连环毒计 侯府深深 028 居心叵测 侯府深深 029 姨娘董氏 侯府深深 030 暧昧示意 侯府深深 031 治世以德 侯府深深 032 险恶流言 侯府深深 033 春宴之前 侯府深深 034 洞悉布局 侯府深深 035 步步相逼 侯府深深 036 游园口角 侯府深深 037 肮脏陷阱 侯府深深 038 针锋相对 侯府深深 039 斗室异变 侯府深深 040 收网擒鱼 侯府深深 041 火上浇油 侯府深深 042 五妹捣乱 侯府深深 043 清晨请罪 侯府深深 044 张氏哭诉 侯府深深 045 赏罚分明 侯府深深 046 外婢投诚 侯府深深 047 静夜惊魂 侯府深深 048 事败丑态 侯府深深 049 机锋暗藏 侯府深深 050 山寺佛光 侯府深深 051 禅院偶遇 侯府深深 052 蹊跷出诊 侯府深深 053 暗中传信 侯府深深 054 母女秘议 侯府深深 055 搬弄是非 侯府深深 056 贤良正室 侯府深深 057 暮年主仆 侯府深深 058 火上添柴 侯府深深 059 哀哀苦求 侯府深深 060 血泪指证 侯府深深 061 丢车保帅 侯府深深 062 母女口角 侯府深深 063 死无对证 侯府深深 064 明退实进 侯府深深 065 初涉庶务 侯府深深 066 账目风波 侯府深深 067 冤家路窄 侯府深深 068 孟浪贵人 侯府深深 069 颠倒黑白 侯府深深 070 夜半传信 侯府深深 071 王号长平 侯府深深 072 连番变故 侯府深深 073 波澜暗涌 侯府深深 074 翻覆之变 侯府深深 075 事败惊心 侯府深深 076 因果牵连 侯府深深 077 旧年阴私 侯府深深 078 幕后恶奴 侯府深深 079 污言相向 侯府深深 080 东府摊牌 侯府深深 081 圣旨降临 侯府深深 082 远走他乡 侯府深深 083 客栈血光 侯府深深 084 蓝泯父女 侯府深深 085 治脾灵药 侯府深深 086 滑胎风波 侯府深深 087 王爷恩赏 侯府深深 088 腹痛怪病 侯府深深 089 胎气不稳 侯府深深 090 以死相逼 侯府深深 091 深夜阴雨 侯府深深 092 无上殊荣 侯府深深 093 刁奴生事 侯府深深 094 还施彼身 侯府深深 095 狠下毒手 侯府深深 096 铁证陷阱 侯府深深 097 诅咒人偶 侯府深深 098 讨价还价 侯府深深 099 持刀行凶 侯府深深 100 乱点鸳鸯 侯府深深 101 侯府深深 102 驱邪除妖 侯府深深 103 血腥祸乱 侯府深深 104 无眠之夜 侯府深深 105 庶妹拦路 侯府深深 106 出府事发 侯府深深 107 青楼逃女 侯府深深 108 姐妹同心 侯府深深 109 半真半假 侯府深深 110 姐妹谈心 侯府深深 111 悲喜颠倒 侯府深深 112 暗夜密议 侯府深深 113 偷窃小厮 侯府深深 114 侯府深深 115 探望姨娘 侯府深深 116 寻死觅活 侯府深深 117 如琦被拘 侯府深深 118 侯府深深 119 侧殿对谈 侯府深深 120 王府聘礼 侯府深深 121 行将就木 侯府深深 122 长跪请罪 侯府深深 123 一切由他 侯府深深 124 晋王旧宅 侯府深深 125 债主上门 侯府深深 126 双妃交锋 侯府深深 127 陪嫁婢女 侯府深深 128 夜半琴声 侯府深深 129 府门乱事 侯府深深 130 蓝泽被参 侯府深深 131 再出侯府 侯府深深 132 祸事不远 侯府深深 133 上朝请罪 侯府深深 134 朝堂暗涌 侯府深深 135 伯爵小姐 京华烟云 136 先帝宠妃 京华烟云 137 新人之辱 京华烟云 138 江五小姐 京华烟云 139 穆妃突至 京华烟云 141 京华烟云 141 议论选秀 京华烟云 142 姐妹密谈 京华烟云 143 拦车之女 京华烟云 144 宋妃进宫 京华烟云 145 婆媳商讨 京华烟云 146 尚书致仕 京华烟云 147 惊见如琳 京华烟云 148 外室夫人 京华烟云 149 张氏添堵 京华烟云 150 崔吉引路 京华烟云 151 本王娶你 京华烟云 152 归家待嫁 京华烟云 153 初见表哥 京华烟云 154 故人相见 京华烟云 155 京都混乱 京华烟云 156 屏风内外 京华烟云 157 内院御敌 京华烟云 158 火海变故 京华烟云 159 诬陷杀人 京华烟云 160 乱中逃生 京华烟云 161 独立宵风 京华烟云 162 芳心难许 京华烟云 163 赖着不走 京华烟云 164 目击证人 京华烟云 165 亲事蹉跎 京华烟云 166 大红冬瓜 京华烟云 167 守岁之夜 京华烟云 168 以棋见性 京华烟云 169 掩饰痕迹 京华烟云 170 奴婢本分 京华烟云 171 张六小姐 京华烟云 172 可否娶我 京华烟云 173 大年初一 京华烟云 174 如意算盘 京华烟云 175 莫名急病 京华烟云 176 路遇故人 京华烟云 177 姐妹情深 京华烟云 178 东府探病 京华烟云 179 形同废人 京华烟云 180 内宅口角 京华烟云 181 痴心妄想 京华烟云 182 庶女羞事 京华烟云 182 如璇回府 京华烟云 184 穆妃看戏 京华烟云 185 风吹草动 京华烟云 186 首辅倒台 京华烟云 187 偷换礼物 京华烟云 188 如琳出嫁 京华烟云 189 朝局之变 京华烟云 190 莽撞婢女 京华烟云 191 选秀新规 京华烟云 192 秦氏生产 京华烟云 193 恩同再造 京华烟云 194 黎明之前 京华烟云 195 选秀传令 京华烟云 196 我要提亲 京华烟云 197 私下传信 京华烟云 198 隐晦敲打 京华烟云 199 涵玉宫前 京华烟云 200 贵妃突至 京华烟云 201 笑里藏刀 京华烟云 202 小惩大诫 京华烟云 203 故人相见 京华烟云 204 慧一法师 京华烟云 205 又见七王 京华烟云 206 霸道吩咐 京华烟云 207 毒舌江五 京华烟云 208 风起萍末 京华烟云 209 穆氏盘算 京华烟云 210 归还本家 京华烟云 211 忤逆弃妇 京华烟云 212 造访丁府 京华烟云 213 如琳被休 京华烟云 214 三道圣旨 京华烟云 215 皇后宣见 京华烟云 216 堂前诵诗 京华烟云 217 巨鲸大鹏 京华烟云 218 蓝泽进宫 京华烟云 219 空白信纸 京华烟云 220 秉烛夜谈 京华烟云 221 本王知道 京华烟云 222 陪嫁丫鬟 京华烟云 223 豁然开朗 京华烟云 224 秋水来访 京华烟云 225 教引嬷嬷 京华烟云 226 绣品生意 京华烟云 227 正妃出嫁 京华烟云 228 王妃张六 京华烟云 229 零落红药 京华烟云 230 椅子新娘 京华烟云 231 食盐生意 京华烟云 232 嫁妆添箱 京华烟云 233 皇后赐镜 京华烟云 234 请行家法 京华烟云 235 未知隐秘 京华烟云 236 敬茶之礼 京华烟云 237 浴室失足 京华烟云 238 意乱情迷 京华烟云 239 难眠之夜 京华烟云 240 十指交握 京华烟云 241 敬而远之 京华烟云 242 同眠一榻 京华烟云 243 旧日姐妹 京华烟云 244 午间拿人 京华烟云 245 门外久候 京华烟云 24面6 殿中面圣 京华烟云 24恩7 母后恩典 京华烟云 248叶 荷叶饺子 京华烟云 249 本末倒置 京华烟云 250 备用厨娘 京华烟云 251 江北之乱 京华烟云 252 京华烟云 253 闻风不动 京华烟云 254 私下探病 京华烟云 255 家长里短 京华烟云 256 千里奔驰 京华烟云 257 肌肤之亲 京华烟云 258 初步试探 京华烟云 259 太医问诊 京华烟云 260 禁足之惩 京华烟云 261 贪污大案 京华烟云 262 连升三级 京华烟云 263 愤怒质问 京华烟云 264 御前死谏 京华烟云 265 血天玄血光 京华烟云 酒266 酒楼相聚 京华烟云 2677 缘分难得 京华烟云 268 首辅怪癖 京华烟云 2629 深夜风寒 京华烟云 270面 当面戳穿 271 新晋姨娘 272 别无选择 273 深夜潜入 274 醋意萌发 275 背后一击 276 并肩而卧 277 姬妾成群 278 静室独处 279 举簪自裁 280 毙杖毙之刑 281 逐2下龙榻 282 妇罪妇遗奴 283 耳2鬓厮磨 284 妾贵妾入府 285 深夜无眠 286 狠毒妇人 287 事关重大 288 乍喜乍惊 289 父子相见 290 禁足解除 291 老奴之死 292 认错赔罪 292 通房丫鬟 294 如遭雷击 295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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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 257 肌肤之亲
《重生之深宫嫡女》
作者:元长安
更新时间:2024-04-16 10:02:30
字数:2569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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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那位舞姬的姓氏名讳,您知道么?”

    长平王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紧张,“你问这做什么?”

    “王爷……”如瑾暗自咬了一下嘴唇,听到自己心如擂鼓,全身血液都在加快流动,“敢问那舞姬,是不是姓……萧,单名一个‘绫’字?”

    长平王眉头微动,“穆氏告诉你的?”他直视她,对她骤然出现的紧张表示困惑。很明显她在隐藏情绪,强作镇定,但他又如何看不出来。

    一个舞姬的名讳,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桌子凳子般的称呼,相信对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人来说也是一样。可是,她为什么对此异常关切?若是穆氏告诉她详细,她该紧张的,不应该是那舞姬的相貌么。

    他淡淡注视着她,看到她听了他的回答,瞬间如被雷电击中一般,脸色煞白,身体僵硬。

    “你怎么了?”他微凝了眉头。

    如瑾握着花剪的手微微抖动,胸口闷闷的,感觉到溺水一般的窒息。她迎上长平王的视线,意识到自己不妥,连忙放下了剪子,将手藏在袖子里。可是,那袖口也开始轻轻颤动,掩饰不住她的异常。

    眼前的男人,目光如雪原上的日光,直照千里,洞悉一切。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全被他看穿了,索性不再遮掩什么,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你到底怎么了。”长平王微微凝起的长眉变了深锁,站起来,朝她走去。

    如瑾闭了闭眼,“王爷,抱歉,让我冷静一下。”她背转了身子,面向挂着美人图的雪色白墙,一下一下,努力调试呼吸。

    长平王住了脚,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等着。

    一瞬间他脑海中转过许多个念头,猜测了许多,又排除了许多,很快料定光凭穆嫣然的话,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不管穆嫣然说了什么,如何明示暗示,宫里那位真实心意如何都是尚在大家揣测,是虚无缥缈的,并非既定事实,远不至于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

    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长平王少有的感到微微的挫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在哪里?哪一次?他全然无头绪——而原本,他以为,她之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如瑾对着墙壁站了许久,一起一伏的纤弱肩头才渐渐稳定。她终于转过身来,看向长平王。

    “让王爷担心了,对不起。”她露出微笑。

    可长平王的脸色反而更沉,因为她那个笑,苍白虚弱,还不如不笑。他没说话,默默看着她,等待解释。

    如瑾停顿了一会,仿佛在思考怎么措辞,然后才开口问:“王爷想必已经知道,那位舞姬相貌肖似于我,若是刻意模仿穿戴言行,足能像个**成?”

    长平王脸色如常,但是立刻就问:“你怎么知道?”

    “从穆嫣然那里得知的。”如瑾给了这样的理由。

    穆嫣然当然没有亲口说过,若是日后长平王去查问当时在场的侍从,很快就能揭破她的谎。所以她没有直接说是穆嫣然“告诉”的,而是打了一个马虎眼。“从穆嫣然那里得知的”,完全可以解释为她又通过别的渠道打听了零碎消息,拼凑起来,做了推测。

    她想的很好,但却没料到这个马虎眼立时就被戳穿了,长平王甚至没有给她回旋的余地。

    他看着她,淡淡说,“穆氏不可能知道这个,因为,那舞姬萧氏并未刻意模仿你的穿戴言行。你认识她?还是她认识你?她为什么要模仿你,你又为何笃定?”

    一连几个问句让如瑾愣在当场,立刻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适才的紧张慌乱惧怕等种种情绪,让她一时失了冷静,平复之后也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理智,竟然问出这么愚蠢的话,难怪会被长平王抓住漏洞。

    是啊,萧绫刚刚获宠,还没有和她相见,甚至大约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模仿她的穿戴言行?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长平王眼睛不眨一下,一直盯着她。她看到他眼中的审视,担忧,思索,种种情绪交杂涌动,可定睛再看,那些情绪又全都没有,仿佛从没出现过,只剩了一双幽深的眸,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人相对站着,他看着她,她偏了脸。

    隔着一个屋子,远处的外间传来花盏带着试探和忐忑的禀告:“王爷歇一会吗?王妃着人送了滋补的汤食,也有蓝主子的份。”

    如瑾长长松了一口气。

    大约是张六娘知道她在这里盘桓时候过久,前来打扰。她感谢这种打扰,让她从凝如蜂胶的窒息里脱困而出。“我去看看?”她问。

    长平王没动,没说可不可以,她就当是默许了,快步走向外间。直到穿过珠帘,她还能感觉到背上犹如火烧,是被人盯着看的不自在的灼热。

    花盏略带讨好的笑脸像是一汪清水,解救了她这条搁浅岸边的鱼。

    “打扰蓝主子了,劳您亲自出来。”花盏露出无可奈何的歉意,背对着外间门口站着的藤萝,朝如瑾尴尬笑笑。

    如瑾知他夹在中间难做,也不为难他,微笑点了点头,然后目视藤萝。

    藤萝手里提着登枝报喜推光朱漆八角食盒,上下两层,看着颇为沉手。见如瑾看她,才走进屋来,行至跟前微微欠身:“王爷读书辛苦,王妃特意命厨房做了汤食补身子,以免太过劳累。听说侧妃在此,便给侧妃带了一份。奴婢就不进去打扰了,等您服侍王爷吃完,把食盒送回舜华院就好,正好王妃要找您说话。奴婢告退。”说着将食盒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这丫鬟惯来如此,如瑾也不跟她计较礼数,任由她去了。花盏在旁躬身:“奴才帮您提进去吧,这食盒挺沉的。顺便让我们服侍王爷吃用,不劳您亲自动手。”

    花盏叫了个跟班过来提东西,如瑾朝他笑笑:“有劳公公。”

    “该当的,该当的。”花盏行个礼领人进去了。

    如瑾跟在后面,想着这么一群人进屋,总算能稍微缓解一下气氛,有一个缓冲,让她随后再慢慢解释。然而花盏那里刚掀开水晶帘子,就听里头长平王冷冷一声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声音不见怒意,却是冷森森的,让人冷到骨子里。如瑾还从没听他这么说过话,脚步不由顿了一顿。花盏一群内侍已经跪了下去,连说“王爷恕罪”。

    “奴才打扰王爷读书,是奴才们该死。不过您看半天了,好歹停下来歇……”

    “出去。”长平王淡淡两个字打断了花盏的话。

    花盏立刻噤声,麻利磕了个头站起身来,连连朝跟班们挥手,让他们赶紧下去。捧着食盒的内侍为难看向他,用目光询问食盒怎么办,花盏眼一瞪,凭空做了一个抽嘴巴的动作,将人撵了。花盏最后退出,悄无声息的路过如瑾身旁,露出一个苦笑。

    里头长平王却又补了一句,“每人领十板子去,结结实实地打,下次再不经传召胡乱闯门,别怪本王容不下你们。”

    花盏一众满头大汗,谁也不敢辩驳,应了声“是”,齐齐飞快退出。

    如瑾暗暗皱眉,抬脚进屋,看见长平王还在原地站着,面无表情,轮廓分明的侧脸如层峦险峰,令人望而生畏。

    她上前低声说:“吃食是王妃送的,他们是帮我提东西搭手,王爷这么做,明显是给王妃没脸,也让人误会是我搬弄了什么是非。”

    “肯说话了?”长平王转身注视,剑眉冷冷挑着,“相比这点鸡毛蒜皮,不如你跟本王解释一下,父皇和舞姬,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察觉了!

    她不过一时疏忽,只说错了一句,短短片刻他就直接问到了核心。惊诧之余,如瑾不得不再次佩服这个人的头脑。

    只是,不管他问得多么尖锐,经了花盏这么一次打岔,一来一去,她也已经渐渐平复,不复方才的惶恐。

    本来就没什么可惶恐的,不是么?是她方才过多的想到前世,才在惊惧之下乱了方寸。然而那些都是过往,对于这一世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存在的虚无,有什么好怕的。两世已经不同,除了吸取前世的经验教训,恐惧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出现。

    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这些话,定了心神,如瑾抬起头,对上长平王幽沉的眼。

    她再次露出笑容,已比方才从容了许多,“王爷,皇上和舞姬是怎么回事,正是妾身要问您的。您连驻殿内廷的慧一都能结交,消息来得多快多广,妾身远远不及,这个问题不该您反问妾身罢?”

    他自称“本王”,她就“妾身”给他听。

    抛开过往一切,单从现今这件事本身来说,他有什么好质问她的?如瑾本能的对他的语气感到不满。

    长平王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瑾迎着他的视线,不再闪避。他刚才肯定是生气了,她知道。可是,她不是花盏,不想成为他的出气筒。

    他看着她,她就回看他。她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不是么。

    两人不说不动对视良久,最终,是长平王率先笑了。冷峻的容颜和缓下来,像是冬风转了春风。

    “好,我信你。”

    “原来王爷方才在怀疑妾身?敢问王爷,妾身做过什么值得您怀疑的事?”她有点不愉快。他的亲爹纳了和她肖似的女人,关她什么事,他有什么理由不信她?

    长平王突然哈哈大笑,笑声惊飞了窗外眠宿枝头的小鸟,如瑾听到鸟儿扑棱着翅膀叽叽惊叫。随之而来的,是楼下院子里响起的嚎叫。一声接一声。

    “王爷恕罪,奴才领罚——”高高低低的尖细阴柔的嗓子,喊出相同的话。声音很大,唯恐楼上人听不到。

    这是宫里沿袭过来的规矩,内侍受罚挨板子,都要叫出声来以示知错悔改。相反,宫女领罚则要闷声不吭,谁忍不住疼叫喊,否则会换来加重惩罚。

    花盏他们开始领板子了,如瑾不由皱眉说:“花公公是皇后指给王爷的,您这么罚他,想好怎么跟皇后解释了?”

    长平王停了大笑,低头问道:“你在关心我?”

    如瑾闭了眼又睁开,不想跟他再扯这些,两个人这半日跑题太远了。她缓缓坐回凳子上,平静的说,“王爷做事自有王爷的道理,是我问多了。我们还是谈谈萧绫吧。这件事也许和我有关,我不能不问。”

    长平王点头微笑:“很好,你懂得控制情绪。”

    如瑾看他一眼,“不及王爷多矣。”

    很明显他方才起了怒意,那情绪的强烈也许比她的惶恐更甚,他却比她先转圜了。

    长平王朗声一笑,挥袖掀袍,坐在了她的旁边。他玉白色的交领宽袍没有扎紧,松松罩在身上,敞开的领口露出胸膛浅麦色的肌肤,离得近了,如瑾不由转开眼,避免视线触及。

    她的小动作自然被他看在眼里,于是又坐近了一点,笑问:“你想怎么谈?”

    他挨得太近了,如瑾知道他是故意,暗暗羞恼,索性一横心,直视了他敞开的领口,“王爷,这话原本不该我说,按理我该尽量回避,就是旁人起了揣测疑惑,包括您在内,我也要努力消除这种误会,维护皇家的颜面,更维护您的颜面。但是——”她转了话锋,“相比颜面来说,您肯定更在意皇上为什么要纳萧绫,与我有没有关系,所以,我也就抛开羞耻和您坦诚说一说,更要听听您是怎么想的,对以后怎么安排的,免得行差走错误了您的事。我相信比起怀疑揣测,早点解决隐患更重要。”

    长平王幽沉的眸子似被火焰点燃,有熠熠之光透出。“看来,我没有娶错人。”他说。

    他在夸赞她,不过如瑾并没有欣喜骄傲,只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说这些话,其实很怕引起他的抵触。男人的自尊不容侵犯,有些事大家心里揣摩联想是一回事,挑明了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当事者面对面挑明,更容易引起反弹。

    这件事,对他来说不只是内眷可能被觊觎的挑衅,更多是伦常皇权的压制,个中滋味,如瑾能猜到几分,但知道除了他自己,任何旁人都不能真正体味理解。

    幸好他没有因羞怒而讳疾忌医。

    她接着往下说:“王爷这两日闭门不出,想必还没见过萧氏。中秋宫宴上舞姬众多,我去殿外散酒时,倒是恰好偶然看见了准备上场的她,并从她同伴口中得知了她的名讳。”如瑾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不管他信与不信,暂时圆过去,好进行下面的谈话,“王爷,这个萧绫,相貌本就酷似于我,若是穿戴打扮再刻意模仿,站在人前就是我的双生姐妹。她练舞多时,身段行动却比我好太多了,而且,那晚短短一瞥,听她说了几句话,我揣测出她的性情十分泼辣直接,这样的女子对于皇上来说有多大的吸引,您也许比我更清楚。”

    如瑾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勾勒记忆中的妙曼身影。

    萧绫的获宠,比前一世早了许多。前世的这个时候,连如瑾自己都还没有获得皇帝青眼,而在她幽居失宠之后才离开清和署的萧绫,现在恐怕还在教习的刁难打骂之中苦练舞技。许多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如瑾不能忘记萧绫酷似自己的事实。

    过往且不论,如今的事情,会是巧合吗,皇帝只是中意她们这种长相?如瑾当然更愿意这样相信。可想起中秋宫宴上面圣时,皇帝不合宜的打量和评论,她实在是不能心安。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臣妾陋颜,当不起。”

    “颜非绝色,‘绝世’二字却当得起了。朕怨风雨恼人,却不想若非这场急雨,就要错失佳人。你这样的女子,只需一眼,便能攫住人心。”

    她记起初入春恩殿的晚上,烛光如炬的空旷高屋里,皇帝和她寥寥几句对话。只需一眼,便能攫住人心,她自问没有这样的魅力,那时候她刚刚开始长高,比起宫中千姿百媚的嫔妃们远远不及,而且遇见圣驾的时候,她正在短短的檐角下避雨,浑身湿透,狼狈凌乱,全然不能理解金色步辇上高高在上的皇帝究竟看的是哪一眼,被攫住的是哪颗心。

    皇帝也承认她有点小,身量比同龄女孩子矮了半头,说等两三年后她长成了,要带她去江南的烟柳红花中转一转,才不负此身风华。只不过两三年之后,他早先说过的话已不知忘在了哪里,而她的尸身,也在乱葬岗上被乌鸦野狗啃食殆尽了。

    想起潋华宫里日头高照却昏暗阴沉的早晨,她的脸色就会泛白。

    “你在害怕?”长平王低沉而不失清朗的嗓音,打断她漫无边际的联想。她恍然回神,看见近在咫尺的微敞的领口,和领口里露出的矫健有力的肌理。

    不知怎么的,她忍不住伸出手,一下就触摸到了长平王的胸膛。她感觉到那里的肌肉骤然收缩紧绷,继而很快放松下来,恢复隐有力量的弹性。

    她纤细的指尖抚摸过他的胸膛,指尖冰凉,而胸膛温热,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传到她的指上,仿佛让她的血液也渐渐合了那种节拍。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是啊,他不是那个人。根本不是。她抬头,注视他轮廓分明的脸。

    原来他们一点也不一样。即便五官那么相似,可神情气度全然不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说他肖似父皇呢。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根本不是一路。

    如瑾表情松缓下来,抽回手,打算继续方才的话题。可半路手却被捉住了。

    “你是在邀请我?”长平王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住,眼角瞥向屋子另一边的屏风。那屏风之后,就是他日常所睡的大床。

    如瑾被他眼中突然腾起的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王爷……我没……”

    她的话全被堵住了,是他的唇。

    不知发生了什么,待她回过神来,眼前就是床顶精致的金丝纱帐和他放大的脸。他半个身子压着她,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不由分说的,狂野而霸道。

    楼下内侍们挨打的叫声早就停了,想是十板子尽数打完,周遭一片宁静,没有谁再敢进来打扰,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在屋中回荡。

    如瑾有点发愣。唇瓣被他啃咬,微疼。衣衫似乎是被除掉了,肌肤裸在秋夜微凉的空气里,很快又被他灼热的掌心捂热。

    他的舌突然撬开了她的齿关,长驱直入,让她整个脑袋都木了,顿时一片空白。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难,让她整个人乱了方寸,甚至忘记了反抗。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热,瞬间变成一团火。

    她感觉自己陷在火海里,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火焰熊熊包裹着。

    得知萧绫获宠之后惶惑悬着的心,却在这场大火中渐渐沉下去,带着她整个人,整个身体一起沉下去,沉到柔软的锦被上。散发着不知名清香的枕被,莫名安定人心。

    身上男子的灼热和狂乱让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羞窘,也没有愤怒。鬼使神差的,就像方才莫名抚上他的胸口,这一刻,她张开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身体的行动先于意识,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发现两人已经尽皆赤了上身,她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圈着。他的肩膀很宽,肌肉紧绷,毫不费力遮盖着她的身子。因为她环住了他的脖子,仿佛受到鼓励,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要发生什么了……

    如瑾意识很清晰,知道该迎接的是什么。可这一刻,她更愿意沉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中,暂时忘掉理智。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说,这样不对,不对,不能继续。然而在长平王带茧手掌粗粝的抚摸中,在他滚烫唇舌的攻城略地中,周遭的空气都燃烧了,她一瞬间突然很想被他这么圈抱着,什么也不考虑。她闭了眼睛。

    这是重生之后,不,甚至两世以来,从未体会过的,由冲动而引发的踏实感。是他的冲动,也是她的。

    他的手寸寸而下,伸进了她的裙子。裙带解开的刹那,她身子一颤,忍不住又张了眼。心里那个声音还在不停纠缠,敲打她的理智,让她回神,恢复清醒。而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与神智背道而驰。

    颇为挣扎的瞬间,不安分的灼热的手终于覆上了她的腿。

    下意识的紧张,她习惯性的咬牙,却一下咬住了他的唇舌。可能是她太用力了,长平王倒吸一口凉气,燃烧的眼眸中染了危险的气息,停了动作盯着她。

    如瑾慌了,急忙偏头躲避,匆忙间唇齿相撞,她感觉到很疼,继而尝到咸腥味道,也不知是自己被碰伤了,还是长平王。

    该是他伤了?因为她看见他突然僵住,眉头高扬,眸子里的火焰转瞬变成了寒光。

    她有点懵,唇上破点皮而已,不至于这么大反应罢……然而下一刻他的动作更夸张,竟然一伸手迅速拉了床薄单将她裹起来,自己整衣站起。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如瑾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蚕茧,而刚刚还在她身上的家伙,已然笔直站在床边,一只手灵巧的系上衣带,另一只手打开金钩,将床帐子放了下来。

    腾的一下,如瑾一股火气直冲上头顶。暗恨自己方才失去理智,竟然任他胡乱动作,才落得现在这么狼狈。她拥着被子坐起来,隔着朦胧的纱帐恨恨盯着他,刚要开口,他却低喝:“躺下!”

    如瑾又羞又气。一肚子话涌上喉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她先碰的他,又是她失了清醒没有反抗,她有什么好质问的……

    长平王没理会她,径自走去了床脚的博古格子,不知在哪里扳了一下,那格子柜竟然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约有人高的暗格。隔着纱帐,如瑾震惊的看见暗格里站着人,而且不只一个!

    她终于明白长平王为什么突然起身,并且口气生硬的命令她躺下了。

    一瞬间她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火气全消,想起方才的一切都可能被人听了壁脚,死的心都有。她悄悄躺倒,将被子蒙了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那边长平王打开暗格门,铁青着脸看着露头的手下,言简意赅:“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

    暗格里站着的,是外院管事贺兰,以及负责消息的唐允。

    两人无不额头冒汗,齐刷刷跪了下去。这个说“小的们刚刚从通道过来,听见屋里有人,正打算折返,并不是故意打扰王爷”,那个说“毛庄头递了急件,奴才才和老唐一同过来……”,唐允又补充一句“小的们什么都没听到”。

    长平王负手冷哼:“听到了又能怎样。”

    如瑾蒙在被里听见几人说话,一头一脸的汗,恨不得上去堵了长平王的嘴。

    本以为长平王会将两人打发走,谁知他却一闪身,直接让两人进了屋子。如瑾从被子的缝隙里看见屋里多了两个男的,几乎晕过去,幸好他们很快转出了屏风外,消失在她视线里。

    三个人在屏风那一头低声说话,隐约传了一两句过来,如瑾听到“永安王”、“县令”这样的字眼,还有“赈灾银”和“阁老”,他们说了许久,她一动不动躺在被子里,最后受不住闷,将被角掀开一点透气。

    几个男人的声音略微清晰一些,不过她还是听不清详细,只知道那两个人在汇报,长平王偶尔问上几句,做个决定。外面敲更鼓,她从最初的羞愤震惊,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长平王是这么议事的?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这个人做什么都是偷偷摸摸,面上却还要装出各种样子,这么多年不累么,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默默的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避开了府里其他人,却没有避着她。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见下属,商议事情,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很显然也不是为了躲她,而是楼下的人。

    他为何如此相信她?

    疑惑的同时,她也感到一点被信任的温暖。

    屏风外,长平王轻轻叩了两下桌面,“……就这么办。”

    “王爷,会不会太急了些,恐怕会引起六王爷警觉。”唐允提醒。

    长平王端坐桌案之后,缓缓道:“那是早晚的事。若想彻底不让他产生警觉,便什么都不做便是了。”

    “可……王爷常说谋定而后动,时机未成之时当以小心为上,宁可放弃布置,也不要冒然突进,损了整盘棋。”

    “难道这次的事你们未曾深思熟虑么,难道时机不来,就不会自己创造时机么?本王做了苦读的样子,你做了什么?”长平王扫视下属。

    唐允醒觉,想了一瞬,躬身低头:“是小的糊涂。”

    长平王道:“尺蠖之曲,以求伸也。隐忍太久,不要舍本逐末,忘了最初的目的。你们要时时保持清醒。”

    “是。”贺兰和唐允齐齐行礼,告辞离去,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潜入了暗格。

    长平王走回屏风后,来到床边掀起帐子。如瑾将头蒙在被子里,从缝隙看见他到了跟前,反而将那缝隙堵住了。长平王看着好笑,伸手一扯,便将被子扯下一截,让她的脑袋露出来。

    “怎么,羞成这个样子?”

    如瑾红着脸,刚要想些场面话来说,却又听见他道:“刚才你很热情的,险些让我把持不住。”

    “王爷!”如瑾气得眼里蒙了雾。

    “哎,你可别哭,算我错了。”长平王坐到了床上,扶着她坐起来,拽了床上散落的衣衫要给她穿。如瑾赶紧自己夺过来,借着被子的遮掩匆匆穿了上衣。长平王就在跟前看着,弄得她脸红如血。

    穿好了上衣,她发现裙子还没系好,就抬头请求:“我……要下地。”

    长平王侧身让开路,如瑾赶紧下了床,背转身子三两下系好的裙带。系完了,却迟迟没转身,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他先说话,“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

    “刚才的事,想继续么?”

    如瑾握拳,这个家伙还是如此口无遮拦。

    “知道你也不想。”他不等她说话,自问自答了,“倒是幸好他们闯进来,不然,事后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了。”

    如瑾愕然。这种事,不知该怎么面对的应该是女人吧,他尴尬什么?她忍不住转了身子瞅他。他笑说:“你方才情绪不稳才被我一时得手,过后恐怕会说我趁人之危,怨恨于我。日子长着呢,我何必急于一时。你说是不是?”

    如瑾张了张口,回答不出。

    若是细想,她的确是因过度的担忧失了分寸,可他是怎么察觉的?他难道没有意乱情迷么……这个人,实在是冷静的有些可怕了。

    “王爷……时候不早,我回去了。”最终她只好逃开。

    长平王指了指她的头发:“就这么出去?”方才的床头枕畔,她一头发髻早已散了。

    如瑾打算叫下头候着的丫鬟来梳头,长平王却拦下了,让她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她怎么敢?长夜漫漫,刚才发生了那样的状况,接下来还不知会怎样,她实在胆怯。然而他却收了笑,看住她的眼睛说:“我不会怎样的。”

    他的眼里有期盼,很诚挚,像是索要糖果的小孩子,如瑾一时踌躇要不要相信她,然而就这么一瞬的迟疑,那个眼神清澈的小孩子不见了,他又成了平日的戏谑模样。

    “若你坚持要走,我也不介意用强。毕竟,跟表哥独处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晚上回来受点惩罚,也不算本王苛待于你吧?哦,对了,你那表哥风尘仆仆策马远来,情深意切,当真是——情痴!”

    如瑾瞬间被他气愣了,怒极而笑:“我和刘景榆坦坦荡荡,虽独处而守礼有制,王爷莫以小人之心推己及人。王爷责我背地见人,您这盯梢的行为又算得什么君子?”

    “本王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且也不屑盯梢。”长平王下巴一抬,眼望屋顶,“那是保护你的安危。”

    “多谢了!我的安危不劳您费心,烦请把暗中保护的人都撤了吧。”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时时窥探,如瑾刚适应了崔吉的来去无踪,想到还有别人这样藏在暗处,浑身都是不自在。

    她丢开长平王,到镜子跟前随意挽了头发,整整衣裙,快步走出内寝,蹬蹬蹬一路走下楼去。吉祥带着荷露正在下头的值房里做针线,见她出来忙忙追上去,还有花盏在旁边恭送。“蓝主子要走了么,慢些,小心门槛台阶。”

    如瑾急急朝自家院子走,迎头碰见问安的丫鬟婆子们也不理会,一直走回去,吩咐婆子关了院门。她原本是去找他询问事情,商量对策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肌肤相亲,再加上他突然搬出了刘景榆,屋子里气氛古怪,这对策是无论如何也商量不下去了。

    叫了热水泡在浴桶里,她感到深深挫败。

    没多会舜华院那边就接到了侧妃带怒冲出锦绣阁的消息,张六娘将一碗蜂蜜莲子羹喝了干净,抬头吩咐再来半碗。

    藤萝笑着说:“王妃都不曾留宿过锦绣阁,她偏要去讨没趣,果然碰了钉子才罢休。”

    张六娘微笑。

    ……

    十月初四是万岁节,往年宫里宫外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内务府挖空心思琢磨怎么讨皇帝开心,嫔妃们也各逞其能准备可以让人过目不忘的寿礼,勋贵朝臣们则开始搜罗别致新鲜的玩意,挑选既能歌颂太平盛世又能博皇帝一笑的东西往宫里送。

    然而今年因为旱灾还未结束,去年腊月又有天帝教徒作乱的事情,大家谁也不敢没心没肺的提“太平盛世”这几个字,筹备万岁节的热情亦是不敢显露,免得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还是皇后与皇帝相处日久,比较能揣摩圣意,提了一句一切从简,得了皇帝称赞。于是内务府算是有了指导,本着省钱给灾民的思路,件件样样按部就班的执行起来。

    如瑾和张六娘被传召进宫,还有宋王妃和穆嫣然,皇后要和媳妇们商量给皇帝送寿礼的事。太子妃带着东宫的人不情不愿陪在里头,听着穆嫣然叽叽喳喳给皇后出主意,不断翻白眼。

    按着皇后以往的习惯,如瑾都能猜出最后是什么结果,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不发表什么意见。果然,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定了每家绣一幅寿字的主意,这样既省钱又贴心。“皇后就喜欢显摆女工,也不忘让别人显摆,好对比她的手艺出众。”如瑾想起庆贵妃有次揶揄的话。

    给皇帝送寿礼,原本不用这么大张旗鼓传了几家儿媳妇这么商量,如瑾不知皇后是起了哪门兴头,陪着就是。最后商量完了,大家要散去的时候,皇后突然叫住她和张六娘:“新人要进府了,你们安排好住处没有?”

    这是说日子到了,当初指的那两个贵妾要进王府的事。其他人就都散了,惟剩下张六娘和如瑾。

    张六娘回禀:“院子已经收拾好了,用具仆妇也都齐整,只等两位新人过门。姑母放心,侄女和蓝妹妹都是明白事理的,定会照顾好新人,助力王爷。”

    “嗯,这就好。”皇后点点头,说起女子要宽容大度,家宅以和为贵的话来,慢条斯理,絮絮叨叨。如瑾低头听着,一边纳闷,皇后不至于这么闲吧,留了两人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做什么,若真要教导,派个嬷嬷就是了,何况长平王府现在一片清明,也没必要提点告诫。

    须臾宫女来报,打断了皇后的絮叨,“禀娘娘,萧充衣来送绣帕,候在门外。”

    皇后微笑,目光若有若无扫过如瑾:“传进来。”

    如瑾在皇后的扫视下从容如常,心头却是明白了,原来,皇后这么绕弯是为了让两人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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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了一下床单,嗯,发乎情止乎礼,非常和谐。

    ps:冰糖为什么是违禁词……弄得张六娘只好喝蜂蜜莲子羹,清火效力锐减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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