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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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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世为人 第2章 吃饭难 第3章 必先利其器 第4章 卫氏长女 第5章 卫家入彀 第6章 收买人心 第7章 议归期 第8章 蛇蝎谋 第9章 大宴启 第10章 仁厚君子 第11章 急转直下 第12章 商贾事 第13章 主父偃 第14章 商队 第15章 霍仲孺 第16章 制铁工业 第17章 卫家姊弟 第18章 进京师(求推荐) 第19章 阳信为妻 第20章 小别胜新婚(求收藏) 第21章 列侯大宴(求收藏) 第22章 哀莫大于心死 第23章 长安两市 第24章 走着瞧 第25章 绘图造物 第26章 天子之索 第27章 祸从天降 第28章 赵禹与张汤(求收藏) 第29章 亚夫之死 第30章 名声鹊起 第31章 飞鸟尽 第32章 长乐宫 第33章 天子赏赐 第34章 边郡战云起 第35章 八月税祀 第36章 吊打隆虑侯 第37章 桑皮纸 第38章 太子刘彻 第39章 太中大夫 第40章 战城北 第41章 雁门反击战(求收藏) 第42章 重归于好 第43章 好男儿求封王 第44章 韩嫣与王臧(求推荐) 第45章 暴秦不暴 第46章 大索京师 第47章 未央辩群儒 第48章 败退的儒生 第49章 亡秦论 第50章 赵涉现 第51章 李家兄妹 第52章 天大的礼物 第53章 痛宰肥羊 第54章 磨刀霍霍 第55章 血本无归 第56章 皇后的成见 第57章 太子的野心 第58章 窦太后的愤怒 第59章 惊人的建筑 第60章 左贤王旗 第61章 烈焰焚城 第62章 集 权并不美好 第63章 温室殿考校 第64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第65章 太子监国 第66章 为太子筹谋 第67章 列侯的交易 第68章 价比千金 第69章 复封废侯 第70章 上巳节踏青 第71章 谁在吹牛? 第72章 威望提升 第73章 西行之始 第74章 新长安计划 第75章 百万大徭役 第76章 太庙奠基 第77章 宴请太子 第78章 蝶恋花 第79章 神迹 第80章 你们害怕吗? 第81章 儒生的难堪 第82章 联姻提议? 第83章 匈奴使者 第84章 多神教 第85章 窦家蛰伏 第86章 列侯的节操 第87章 赵涉入王庭 第88章 天子归来 第89章 位列九卿 第90章 陵邑制度 第91章 朝会冲突 第92章 矛盾与妥协 第93章 如履薄冰 第94章 李鬼见李逵 第95章 出人意料 第96章 马镫是什么 第97章 太子的羞愧 第98章 一笑泯恩仇?(二更6000大章 求订阅!) 第99章 陈阿娇(三更继续6000字大章 求订阅!) 第100章 谆谆善诱 第101章 货币论 第102章 名篇 诞生 第103章 夫妻夜话 第104章 再战群儒(八更完成3万爆发承诺,求订阅!) 第105章 儒贼 第106章 你还不服? 第107章 跑马实验(三更4000单章 求订阅) 第108章 修筑赛马场 第109章 奇怪的女人 第110章 淮南王女 第111章 匈奴的裂痕 第112章 昆仑撑犁神像! 第113章 装,继续装! 第114章 最后的考验 第115章 时不待我 第116章 你是刘陵? 第117章 安得治世法 第118章 难缠的女人 第119章 两个老头 第120章 雁门行 第121章 太守灌夫 第122章 女魔头 第123章 天子驾崩 第124章 庙号高宗 第125章 死灰复燃 第126章 杀机四溢 第127章 解钱荒 第128章 五铢钱! 第129章 贼心不死 第130章 风向逆转 第131章 好大的猪头(一更4000求订) 第132章 长信宫冲突 第133章 曹时拉仇恨 第134章 窦漪房之怒 第135章 进军高原计划 第136章 灯下黑 第137章 一定要活下去 第138章 善后分赃 第139章 我们是征服者 第140章 火种的传承 第141章 儒家内争起 第142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143章 宁成投靠 第144章 小月氏之王 第145章 或可名垂青史 第146章 比生命还重要 第147章 羽林骑 第148章 围观新纪录 第149章 我不甘心 第150章 莫非是…… 第151章 热销全城 第152章 贵妇热捧 第153章 刘嫖受辱 第154章 列侯的行动 第155章 故楚残党? 第156章 废口赋利天下 第157章 谜底(三更,100月票加更!) 第158章 剧信 第159章 廷外交锋 第161章 这就是长安 第161章 特别的欢迎礼 第162章 史无前例赛马场 第163章 你准备好了吗? 第164章 心中的答案 第165章 先下手为强 第166章 陈家完了 第167章 反戈一击 第168章 你好狠毒(150月票加更完毕) 第168章 沉重的打击 第170章 公卿大换血 第171章 南北军之争(200月票加更) 第172章 陈家兄弟之死 第173章 废侯复封 第174章 撂挑子装死? 第175章 受伤最多 第176章 又做好事了 第177章 儒家复起 第178章 我想会一会曹时 第179章 新武器与新铠甲 第180章 他乡遇故知(二章 合一50月票加更) 第181章 扶棺入阳陵 第182章 黑色风暴 第183章 草原惊变 第184章 激辩辕固生 第185章 刺杀警告 第186章 搜捕和丰收 第187章 纺织机的风波 第188章 有备而来 第189章 臣错了吗? 第190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三更4000大章 ) 第191章 不同命运的孕妇 第192章 将军、神话与神驹 第193章 猜忌心 第194章 冬练三九 第195章 羽林军制 第196章 凛冬的雪 第197章 误中副车 第198章 突如其来 第199章 阳信长公主 第200章 人不见了 第201章 越人与占人 第202章 向西向北 第203章 武陵蛮 第204章 一开始就错了 第205章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第206章 夜郎宣战 第207章 你们是汉军! 第208章 惊人的战争红利 第209章 喜得麟儿 第210章 双喜临门 第211章 论功重赏 第212章 我家郎君天下无双 第213章 利在千秋 第214章 霍去病(100月票加更) 第215章 命运的变化 第216章 献俘太庙 第217章 追袭者 第218章 曹家宿怨 第219章 太学与向西 第220章 兵出长安 第221章 杀戮的夜 第222章 人心思变 第223章 不速之客 第224章 永结盟好? 第225章 心比天高 第226章 自取灭亡 第227章 你和我一样 第228章 班师回朝 第229章 回长安 第230章 宣室对策 第231章 京师的动静 第232章 君之视臣 第233章 列侯之怒 第234章 天子的忧虑 第235章 匈奴之患 第236章 祭祀之礼 第237章 国事与家事 第238章 还有三年 第239章 寒冬袭长安 第240章 以牙还牙 第241章 向西的意义 第242章 寒冬的隐患 第243章 韩嫣在作死 第244章 作死者必死 第245章 匈奴南下 第246章 草原中的身影 第247章 卫右渠现身 第248章 城下的火焰 第249章 田蚡栽跟头 第250章 马邑之围 第251章 便宜行事 第252章 暴风骤雨 第253章 惨痛代价 第254章 再袭大营 第255章 匈奴逃遁 第256章 田蚡失态 第257章 激辩北伐 第258章 直捣黄龙? 第259章 漠南追击 第260章 有仇报仇 第261章 别开生面 第262章 回师西进 第263章 大粮仓 第264章 司马迁 第265章 救人一命 第266章 鏖战双王 第267章 压箱底本领 第268章 我们投降 第269章 怎么是他 第270章 那么赏格…… 第271章 洗尘宴 第272章 出路总会有的 第273章 不负重托 第274章 信鸽传书 第275章 新体系 第276章 困兽 第277章 匈奴太子 第278章 迁徙朔方 第279章 嚣张气焰 第280章 寒冬的对峙 第281章 打落牙齿活血吞 第282章 巡视黄河 第283章 种子 第284章 两个皇帝 第285章 宫廷闹剧 第286章 恐惧源于未知 第287章 愤怒的太尉 第288章 鲜卑战败 第289章 伸出援手 第290章 名垂青史的婚变 第291章 落魄的皇帝 第292章 哪来的消息? 第293章 皇帝传令 第294章 五路兵出 第295章 田蚡的名声 第296章 匈奴通公孙贺 第297章 公孙敖的愤怒 第298章 四个废物一个英雄 第299章 追与逃 第300章 咆哮与担心 第301章 做忠臣良将难 第302章 五族做誓 第303章 长平侯 第304章 金蝉脱壳 第305章 公输武 第306章 皇帝的密信 第307章 惊闻噩耗 第308章 窦婴的为难 第309章 葬礼众生相 第310章 田蚡的绝境 第311章 初露锋芒 第312章 决绝的态度 第313章 威胁的动作 第314章 你看他如何? 第315章 又一年上巳节 第316章 值得体谅的女人 第317章 曹时的决定 第318章 拭目以待 第319章 启程 第320章 行军与春雨 第321章 不安的雨季 第322章 陇西太守 第323章 儿大不由娘 第324章 能飞多远 第325章 以弗所 第326章 谁是赛里斯? 第327章 匈奴的阴影 第328章 兵围王险城 第329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第330章 平阳侯靠你了 第331章 以牙还牙 第332章 欺骗 第333章 双喜临门 第334章 胶着的战争 第335章 暴风雨夜 第336章 关山万里海角天涯 第337章 少时志向在西行(完) 完本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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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陈家完了
《大汉列侯》
作者:冰镇乌梅汤
更新时间:2024-01-17 12:09:00
字数:17776字
    www.xqxs.com,最快更新大汉列侯 !

    ps:好吧,我服了你们了,150月票的爆发会在晚上18点发出来,下午13点还有一更。(我没存稿了,今天得通宵码字了,4点半留。

    陈蟜和绿衣也被粗鲁的北军正卒拎出来,两个人出来时也是不着寸缕的,幸好那帮粗鲁的大头兵还知道给块毯子遮挡一下,要不然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刚走出房间,他就被屋外的阵势给吓得不轻,几百号北军正卒排列整齐按刀肃立,明火执仗的姿态嚣张跋扈,全然不当此地是堂邑侯府。

    陈蟜披头散发赤着脚在冰凉的土地上站着发呆,睡的晕乎乎的脑袋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状况,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场可怕的恶梦。

    “你们……什么……意思?阿嚏!我……我是隆……隆虑侯!阿嚏!你们……不能……对我无礼!”

    北军骑都尉李敢瞪大牛眼大笑一声:“隆虑侯?那感情好!咱们抓的就是你隆虑侯,左右听令把这狗男女的遮挡物剥掉!。”

    两个如狼似虎的北军正卒一把扯下他身上的毯子,另外两个正卒扯下绿衣的毯子,两个人吓的脸色发青,在夜风中捂住身体又蹦又跳嗷嗷直叫。

    “谁是你们的头领,给我出来!”

    刘嫖披头散发的的走出来,仓促套上的衣衫皱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来及梳理就被不速之客给请出来,幸好那些个北军的大头兵知道她身份不同以往。又退出去允许她穿上衣服走出来。

    “出来!不要给我装傻,没有人指使给你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夜闯侯府。”

    “您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人指使。”

    队伍裂开一道缝隙。曹时缓缓的走出来,他的身旁分别是北军中尉张欧。

    “曹时!竟然会是你!”

    “正是我,时隔几个时辰不见长公主,在下甚是想念,正巧堂邑侯世子来拜访我,说了些非常有趣的事,某于情于理都应该夤夜拜访。”

    刘嫖愤怒的眼珠子快瞪出来:“好一个甚是想念。好一个夤夜拜访!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竟敢视汉律如无物,挟公器私用欺辱到本公主的头上,你所犯的条条状状都是死罪。天一亮就是你的受死之期!”

    中尉张欧一拱手:“馆陶长公主言辞过激了,我奉天子命对堂邑侯府进行搜查,北军的军事调令乃是天子亲自赐下的虎符,于公不违汉律。于私……也没错。”

    张欧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女眷堆里。刘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扫向左右两排人衣衫不整的侯府女眷,忽然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自己儿子陈蟜和绿衣光着身子一边是冻的乱蹦,一边还有力气大喊大叫。

    “蟜儿!你,你这个孽畜,竟然做出伤风败俗的事,你难道不晓得绿衣是你父亲的女人,你这个小畜生。小畜生……”刘嫖气的呼吸像拉风箱,忽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衣衫不整的女眷被夜风冻傻了。竟然站着原地呆呆的看着馆陶长公主昏倒,蹲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的男宠想去扶一把,立刻被看管他的北军正卒一脚踹倒,老兵们骂骂咧咧的嘴巴不干净,狠狠的在他身上踹几脚才停手。

    张欧是个厚道人,想叫人扶一把,曹时却拉住他的胳膊,连连摇头。

    他们不敢对馆陶长公主刘嫖动粗下手,毕竟她是太宗长女,高宗长姊,天子的姑姑兼岳母。

    除了刘嫖谋反,或者干出类似谋反的大逆不道恶行,否则寻常的罪责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天子刘彻也不能。

    刘嫖昏倒,没人敢扶,理由很简单,怕赖上。

    这老婆娘可不是良善之人,醒来时说不定诬赖曹时推倒她的,闹到朝廷里那可真是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

    好比要古代版碰瓷,用本时代的说法是血口喷人,或者贼喊捉贼。

    曹时不怕阳谋阴谋就怕耍无赖,尤其是刘嫖这种身份的人耍起无赖撒泼哭闹,那绝对是件让人崩溃的恐怖事情。

    先下手为强必须快准狠,不可以有妇人之仁,她昏倒就昏倒好了,反正堂邑侯府家的破事足够她回味的。

    两个头头不动,北军的大头兵更不会管,几百号人就眼睁睁看着馆陶长公主昏倒在那。

    隆虑侯陈蟜刚想动弹,立刻被北军正卒踹的连连趔趄,要不是身旁有绿衣扶着,差点就摔个跟头。

    “你们竟然这么对待我,你们和曹时一样疯了吗?实话告诉你们,平阳侯曹时活不过今天,只要天一亮他就得死!”陈蟜骂起人来连贯许多,指着北军的大头兵嗷嗷叫嚷,要不是他全身光溜溜的大失体面,还真有点列侯勋贵颐指气使的架子。

    “疯了?我看是你疯了吧!偷你父亲的女人,你才是真的疯了,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骑都尉李敢冷笑道。

    北军的大头兵嗤笑,真是搞不懂这个年轻二世祖的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作死,在立法森严的秦汉时代,偷老爹女人是分分钟要送命的,别说大头兵们故意踢他几脚,就是打个半死上官也不会管的,这种败坏民风的极恶之徒没有被当场处决掉,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李敢的父亲是人称飞将军的李广,年纪轻轻骁勇善战,在边郡当了几年基层军官,凭着一刀一枪杀匈奴人得来的功勋,去年才调回北军出任骑都尉,手下几百号骄兵悍将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提起飞将军的小儿子,北军上下没有人不服气的。

    陇西李氏的出身并不差,祖上秦将李信是灭楚大将,再往上十几代是魏国大夫。只是因为时代秦将的身份而没捞到开国的大功勋,他父亲李广混了几十年只是个关内侯,所以他最瞧不起无用的列侯子弟。那么好的地位摆在面前偏偏去做纨绔,这种渣滓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李敢很佩服曹家,他父亲李广评价曹家,称之为四代列侯没一个孬种。

    曹时年纪轻轻得以位列九卿,治国政才不用他这个大头兵来评价,单说骑术和他相差仿佛,就好比草原上的匈奴人一般的骑术。箭术甚至比李敢还要厉害一些,早在两百年前,陇西李家的箭术就享誉关中海内知名。李敢的箭术竟然不如曹时,简直匪夷所思。

    李敢缠着曹时比试几十次,每次都败在他的连发四十矢的神技之下,搞的每次碰到他都要缠着学连发神技。

    为了学艺。他不惜拿出自家的贯石箭术作为交换。据说贯石的神技对瞬间爆发力和准头要求很高,两百步内(150米)可以用平射做到例无虚发,练到极致五十步内平射一箭可以射穿巨石,连巨石都能射穿更何况是披甲的武将。

    他哥哥李当户和曹时关系不错,他也和曹时混的很熟,京师练箭圈子里就属李敢和他关系最好,两人除了切磋箭术还琢磨骑兵战术,陇西李家几代人都是纯粹骑兵将领。李广的骑兵自称仅次于灌婴,为汉家第二骑兵大将。还谣传汉文帝当年夸奖李广在汉初能博得万户侯。

    李家人为了造势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李广的真本事可一点也不差,箭术枪术在八十万汉军里一直是最拔尖的,骑兵训练的也是非常强悍骁勇果敢,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纪律性比较差,就像一群刀口舔血的马贼土匪似的,来去如风战力强悍血性十足,训练度和士气远远高过马贼。

    李广的骑兵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不像汉军,曹时和李敢研究骑兵恰好取长补短。

    今天的大半夜的,李敢已经睡着了,听说中尉张欧带着他手持虎符入营调遣北军正卒,就毫不犹豫的披挂而出权当是帮朋友一把,顺便还能恶心恶心二世祖陈蟜。

    “小子,你别给我瞪眼,信不信我给你一拳让你鼻青脸肿?”

    陈蟜吓的瑟缩成一团蹲下来,没有衣服没有毯子,只有蹲下来尽量避免寒意涌过来,绿衣抱着他的肩膀相互取暖,若不知两人的曲折关系,还真以为这是对普通小情侣。

    恰好在此刻,穿戴整齐的堂邑侯陈午,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十八岁御婢姗姗来迟。

    陈午遭遇的情况要比他老婆刘嫖好的多,北军正卒踹开们看到陈午搂着御婢坐起来,就二话不说掉头把门关上,也不催促他们走出来,就守在门外耐心等着。

    陈午是个慢性子,突然看到闯进来的北军正卒也是吓了一跳,发现自己没有危险就安下心慢慢穿衣服。

    十八岁的小御婢很会伺候人,为他穿衣梳发带上发冠,还为他取来清水皂角洗脸,柳条蘸青盐刷牙,一切准备妥当才陪着陈午走出屋来。

    “哎呀!嫖儿怎么摔倒了。”

    陈午直接无视了大喊大叫的儿子陈蟜和绿衣,三两步走到刘嫖身旁扶起昏倒的老婆,按住人中半晌才把她唤醒。

    “嫖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哪里疼告诉我。”陈午略关切地问道。

    馆陶长公主眨眨眼,从昏迷中醒来的脑海一片混沌,倏然看到夫婿扶着她温声细语的关切之意,刘嫖还以为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她还是十三四岁小姑娘的时候,比她年长十岁的夫婿也曾这样关心过自己,她从陈午的身上体会到一丝从未享受过的父爱温暖,那时的她带着近乎尊敬的心诚心实意的爱戴夫婿,因为夫婿宽厚的肩膀在安抚着她饱受创伤的心灵。

    自从她对陈季须打骂虐待,陈午对她的热情就陡然下降,一切都变了。

    那些浓情蜜意时的誓言成空,夫婿陈午不断的搜罗御婢供自己宠幸,嫉妒心强烈的刘嫖数次闯进房间,拽起正被宠幸的御婢肆意打骂侮辱,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夫婿陈午都会保持默不作声无动于衷的表情,直到她得意洋洋的离去。

    一个个被宠幸过的女人被撵出堂邑侯府。刘嫖没有得到一直想要的宠爱,反而促使陈午变本加厉在外寻花问柳,她回到后宫里哭诉过几次也无济于事。她的父亲,伟大的汉文帝每次看到她时,就像看见仇人一样,母后窦漪房在后宫手眼通天,偏偏无力把手伸到宫外。

    夫妻俩冷战,导致她多年不育,直到忍无可忍的窦漪房把堂邑侯叫到宫里呵斥。刘嫖才得以连续生下陈阿娇和陈蟜,可是夫妻俩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了,陈午对两个孩子予取予求。对功勋列侯子弟的弓马箭术训练、贵族礼仪训练不闻不问。

    儿女年纪渐长,陈午也不带孩子们去勋贵子弟和贵女们的小圈子,摆明了要让一双儿女成为列侯们的笑柄,甚至从没想过要让他们进入那个多少人挤破头的关系网里。女儿和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骄横跋扈目无尊长,彻底成了勋贵子弟严重的废物。

    刘嫖彻底死心了,怀着无尽的恨意和第一个男人偷情,回到家里和陈午炫耀自己的战绩,得到的却是冷漠和平淡如水的敷衍。

    她气不过,开始疯狂的找野男人,就像她的姐妹绛邑公主那样越玩越大,一玩就是十几年。最后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她已经忘记自己当初的目的。或许是报复,又或许不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个人作风不检点又能如何?世人只会骂堂邑侯陈午是个乌龟王八蛋,有成百上千个连襟。

    时隔三十多年,刘嫖又一次品尝到温暖的怀抱,刻骨铭心的感觉从记忆深处翻出来,她忽然想流泪,为什么这一切来的这么晚。

    馆陶长公主泪流满面,恨自己只顾找男人,儿子背着自己兴风作浪都不晓得,得罪多少人全靠她撑腰解围。

    就连平阳侯曹时也是儿子得罪了,再让她亲自上阵替儿子出气打擂台。

    为了不成器的儿子,刘嫖拉下脸骂了侄女刘婠一顿,得罪了平阳侯,两家结下仇怨。

    她早已不在是那个嫉妒心超强的小女人,她的孩子也不在是那个可爱的小宝贝。

    她变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她的孩子变成了偷老爹小老婆的无耻之徒。

    怎么办?

    “郎君,妾错了。”

    陈午愣愣的望着怀中的女人,仿佛回到三十六年前新婚之夜,那个小女孩趴在自己怀中撒娇邀宠。

    三十六年一晃而过,昔日的小女孩变成年老色衰的老女人,昔日年轻健壮的新郎官也变成年近六旬的老人,花白的长发,苍老的面庞,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妾错了。”

    陈午从回忆中醒悟过来,喟然一叹道:“错在我,一切都怪我疏于管教,怎么办?没办法啊!”

    “郎君,救救孩子吧!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呀!”

    面对刘嫖的恳求,陈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倘若没被抓个现行,他豁出脸面也会把陈蟜拉回来,北军抓了个正着就毫无办法了。

    曹时笑眯眯的看着夫妻俩互诉衷肠,传闻中他们夫妻俩分居多年从不说话,堂邑侯陈午玩他的女人,馆陶长公主刘嫖玩她的男人,两边互不干涉友好相处,各有各的圈子自得其乐。

    可眼下的情况并非如此,夫妻俩好像关系非常亲密,那神情语态真是羡煞旁人,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也能像年轻人似的,曹时联想起自己和老婆刘婠,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一向好的不得了,平时也差不多也就这个模样了。

    “二位叙旧完了?那我要宣布罪行了!天子惊闻堂邑侯家宅不安,命我与中尉夜闯侯府仔细搜查,现查明罪证并宣告,隆虑侯陈蟜大逆无道,坐与父御婢奸,依汉律,论罪当死!”

    大逆无道!论罪当死!

    汉律遣词用句非常严谨,用上大逆无道四个字通常是犯下惊世骇俗的大恶,可以说每个背负大逆无道的人,都是历史的罪人,其罪之重罄竹难书,要不是汉文帝废黜夷三族、连坐等恶刑,大逆无道者通常是要受到最恐怖的刑罚。

    别说小小的隆虑侯,即便诸侯王犯下大逆无道的重罪。下场也只有一个死字。

    这是汉家的底线。

    没有人敢触碰的底线。

    即使馆陶长公主手眼通天,可当阿面对汉律的红线时也无可奈何,求到长信宫不会得到帮助。反而会气坏瞎眼的老母亲。

    窦漪房向来是个重视礼法的老顽固,对待不尊规矩的人从来不给好脸色,哪怕是亲生子女触犯她的忌讳也别想轻饶,陈蟜干出伤风败俗的大恶之事,没有人能保得住他。

    刘嫖彷徨无措,她忽然想起幼年时代犯了错,被父亲毫不留情的斥骂时的感觉。那种痛苦煎熬和巨大的失落感,像一把刀刺中胸膛,痛彻心扉。

    忽然间。陈蟜跳起来大声叫嚷:“我做的很隐秘,你们怎么会知道?侯府里一定有内鬼!到底是谁?”

    内鬼!

    馆陶长公主一愣,内鬼会是谁?

    目光扫过左右两排人,一张张被夜风吹到呆滞的傻脸。会是她们之中的哪个人在作祟?

    刘嫖心中隐隐察觉不对。抬眼一瞥无意中看到北军正卒的身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动。

    “陈季须!你怎么在这儿!你……难道是你!”

    那道身影微微一颤,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脸上包着绷带的中年男子,赫然是半夜逃出侯府的侯世子陈季须。

    陈季须的脸上缠着纱布绷带,神经兮兮的大笑着:“对,就是我,我亲爱的母亲。你感到很意外吗?意外吗?哈哈哈哈……”

    绷带上殷虹的血渍,和神经质的笑容表情狰狞恐怖。就像一个疯子似的。

    刘嫖脸色连变。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完全没想到竟然坏在陈季须的身上:“你这个小畜生,一定是你这小畜生陷害蟜儿,你给我说,你的居心何在!”

    “您一定很意外我的出现,可是您打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我也很意外?我今年快四十岁了,我已经快二十年没挨过打了,您知道我上次挨打是谁的动手的吗?是您,都是您!我亲爱的母亲!看看我脸上的伤痕,我身上的旧伤!我要感谢您对我的厚爱啊!我要加倍的爱护我可爱的弟弟啊!哈哈哈哈……”

    陈季须发疯似的撕掉脸上的绷带,刚闭合的伤口又被野蛮的扯开口子,伤口上涂抹的浅色的药粉和鲜血混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满脸狼藉。

    他在笑,扯开衣裳露出臂膀和胸膛,只见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旧伤疤,伤痕纵横交错,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有些地方密密麻麻的伤痕纠缠着,那是若干年前苦难的纪念品。

    “看到了没?这是我最慈爱的母亲留给我的,这就是我渴望的母爱,您真爱我啊!真的!”

    陈季须神经质的笑着:“您知道我是怎么爱弟弟的吗?十三岁我带他去勾栏寨,十四岁我把他骗进父亲御婢的房间里,十五岁我灌醉弟弟……嘿嘿,这个暂且不提,母亲,您说我爱他们吗?爱的深不深?我学的不好,但这就是我对弟弟妹妹的爱啊!”

    一阵夜风吹过,满园寂静。

    几百号人保持僵立,数百到错愕的目光看向那个疯子般的男人。

    陈季须真的疯了。

    “你……你这个孽畜!大逆无道的孽障!我当初真应该溺死你这个畜生!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孽子,那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馆陶长公主脱下绣鞋奋力丢过去,扯下头上的凤钗一股脑的丢过去,仿佛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暗器,立刻杀了那个无耻的王八蛋。

    刘嫖失去控制的大叫着,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她快疯了。

    “陈季须!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放开我!”陈蟜被两个北军正卒死死按住,脸贴着干硬冰冷的土地,口水眼泪鼻涕不停的往外流,他没想到平时碌碌无为的兄长竟然一肚子坏水,一路带着他滑入看不见底的深渊,他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堂邑侯陈午惊愕的看着长子,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嘴里喃喃自语道:“须儿,你真的陷害你弟弟……”

    “父亲!我的好父亲,您永远宠溺弟弟妹妹,从没有爱过我哪怕一次,从小到大我受了那么多罪没见您说过一句话,哪怕一句暖心的安慰的话都没有,父亲,我恨你!我要亲手毁掉您最爱的儿子,我要让他万劫不复!”陈季须咬牙切齿地说道。

    刘嫖愤怒的眼珠子都红了:“你这个孽畜!你引诱亲弟弟作出大逆无道的罪行,你也犯下了死罪!”

    “我不在乎,我只要陈蟜去死,陈家完蛋就满足了。”陈季须深吸一口气,环顾堂邑侯府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忽然笑了:“这个园子多么美好,你们和我不配住在这里,因为咱们太脏了。”

    馆陶长公主差一点又昏过去,气的脸色发青呼吸困难,这辈子她受过的屈辱都不如今天一晚遭遇的多。

    曹时好整以暇,全然不管陈家勾心斗角的破事,自从陈家出了个吃里爬外的叛徒,胜负就早已决定。

    张欧的手举着半天,叹息一声放下手。

    北军正卒擒住疯癫的陈季须,这个悲情的男人宁愿以身殉葬也要毁掉自己的家。

    他成功了,他的命运也即将走到尽头了,陈蟜死罪难逃,陈季须也难逃一死。

    曹时冷冷的注视,看着陈家的闹剧缓缓进入尾声。

    陈午的两个儿子都完了,身为父亲管教不严,陈午也难辞其咎,免侯除国废为庶民。

    堂堂开国列侯,一门两侯的豪门世家,就这么完了。

    刘嫖就像只受伤的母老虎,死死攥着拳头大叫:“少府!平阳侯曹时!你有什么招数直接冲我来!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放过我的孩子!”

    她屈服了。

    曹时一脸同情与悲悯:“我是少府,不是泼皮无赖,犯不着对女流之辈动手,隆虑侯陈蟜犯下大逆无道重罪,我劝您还是早点安歇别动歪心思,一切自有汉律作主!”

    堂邑侯陈午犹豫道:“平阳侯!看在列侯的情分上……”

    “抱歉,我说过这不能怪我,我给过长公主机会,被拒绝了也别怪我不给任何人面子。”

    潜台词告诉他们,抱歉,你儿子必须死,你们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陈蟜被吓坏了,顾不得自己没衣服,连滚带爬的哭喊道:“父亲,母亲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救救我,曹时要什么都给他吧!求你们了!”

    “平阳侯!你说你需要什么,我们堂邑侯家但凡有的全给你。”

    “不!你只要张口要,哪怕我们没有也会去皇宫里求一份恩典送给你的,求求你给条活路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曹时大笑道:“两位莫非疯了吗?大逆无道者必死无疑的,你找我没有用,找谁都没有用!那是天子的旨意!”

    “来人呐!把奸夫淫妇陈蟜和绿衣给我拿下,连同陈季须一起抓起来,扭送到中尉府大狱严加看管。”

    北军数百号士卒列队转向,押着堂邑侯世子陈季须、隆虑侯陈蟜、御婢绿衣缓缓离开。

    刘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郎君啊!我们的蟜儿快要死了,蟜儿是我的心头肉,蟜儿死了,我还怎么活呀!”

    陈午搂着老婆的肩膀彷徨无措,两个儿子都要死,难道堂邑侯家真的要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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