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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世为人 第2章 吃饭难 第3章 必先利其器 第4章 卫氏长女 第5章 卫家入彀 第6章 收买人心 第7章 议归期 第8章 蛇蝎谋 第9章 大宴启 第10章 仁厚君子 第11章 急转直下 第12章 商贾事 第13章 主父偃 第14章 商队 第15章 霍仲孺 第16章 制铁工业 第17章 卫家姊弟 第18章 进京师(求推荐) 第19章 阳信为妻 第20章 小别胜新婚(求收藏) 第21章 列侯大宴(求收藏) 第22章 哀莫大于心死 第23章 长安两市 第24章 走着瞧 第25章 绘图造物 第26章 天子之索 第27章 祸从天降 第28章 赵禹与张汤(求收藏) 第29章 亚夫之死 第30章 名声鹊起 第31章 飞鸟尽 第32章 长乐宫 第33章 天子赏赐 第34章 边郡战云起 第35章 八月税祀 第36章 吊打隆虑侯 第37章 桑皮纸 第38章 太子刘彻 第39章 太中大夫 第40章 战城北 第41章 雁门反击战(求收藏) 第42章 重归于好 第43章 好男儿求封王 第44章 韩嫣与王臧(求推荐) 第45章 暴秦不暴 第46章 大索京师 第47章 未央辩群儒 第48章 败退的儒生 第49章 亡秦论 第50章 赵涉现 第51章 李家兄妹 第52章 天大的礼物 第53章 痛宰肥羊 第54章 磨刀霍霍 第55章 血本无归 第56章 皇后的成见 第57章 太子的野心 第58章 窦太后的愤怒 第59章 惊人的建筑 第60章 左贤王旗 第61章 烈焰焚城 第62章 集 权并不美好 第63章 温室殿考校 第64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第65章 太子监国 第66章 为太子筹谋 第67章 列侯的交易 第68章 价比千金 第69章 复封废侯 第70章 上巳节踏青 第71章 谁在吹牛? 第72章 威望提升 第73章 西行之始 第74章 新长安计划 第75章 百万大徭役 第76章 太庙奠基 第77章 宴请太子 第78章 蝶恋花 第79章 神迹 第80章 你们害怕吗? 第81章 儒生的难堪 第82章 联姻提议? 第83章 匈奴使者 第84章 多神教 第85章 窦家蛰伏 第86章 列侯的节操 第87章 赵涉入王庭 第88章 天子归来 第89章 位列九卿 第90章 陵邑制度 第91章 朝会冲突 第92章 矛盾与妥协 第93章 如履薄冰 第94章 李鬼见李逵 第95章 出人意料 第96章 马镫是什么 第97章 太子的羞愧 第98章 一笑泯恩仇?(二更6000大章 求订阅!) 第99章 陈阿娇(三更继续6000字大章 求订阅!) 第100章 谆谆善诱 第101章 货币论 第102章 名篇 诞生 第103章 夫妻夜话 第104章 再战群儒(八更完成3万爆发承诺,求订阅!) 第105章 儒贼 第106章 你还不服? 第107章 跑马实验(三更4000单章 求订阅) 第108章 修筑赛马场 第109章 奇怪的女人 第110章 淮南王女 第111章 匈奴的裂痕 第112章 昆仑撑犁神像! 第113章 装,继续装! 第114章 最后的考验 第115章 时不待我 第116章 你是刘陵? 第117章 安得治世法 第118章 难缠的女人 第119章 两个老头 第120章 雁门行 第121章 太守灌夫 第122章 女魔头 第123章 天子驾崩 第124章 庙号高宗 第125章 死灰复燃 第126章 杀机四溢 第127章 解钱荒 第128章 五铢钱! 第129章 贼心不死 第130章 风向逆转 第131章 好大的猪头(一更4000求订) 第132章 长信宫冲突 第133章 曹时拉仇恨 第134章 窦漪房之怒 第135章 进军高原计划 第136章 灯下黑 第137章 一定要活下去 第138章 善后分赃 第139章 我们是征服者 第140章 火种的传承 第141章 儒家内争起 第142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143章 宁成投靠 第144章 小月氏之王 第145章 或可名垂青史 第146章 比生命还重要 第147章 羽林骑 第148章 围观新纪录 第149章 我不甘心 第150章 莫非是…… 第151章 热销全城 第152章 贵妇热捧 第153章 刘嫖受辱 第154章 列侯的行动 第155章 故楚残党? 第156章 废口赋利天下 第157章 谜底(三更,100月票加更!) 第158章 剧信 第159章 廷外交锋 第161章 这就是长安 第161章 特别的欢迎礼 第162章 史无前例赛马场 第163章 你准备好了吗? 第164章 心中的答案 第165章 先下手为强 第166章 陈家完了 第167章 反戈一击 第168章 你好狠毒(150月票加更完毕) 第168章 沉重的打击 第170章 公卿大换血 第171章 南北军之争(200月票加更) 第172章 陈家兄弟之死 第173章 废侯复封 第174章 撂挑子装死? 第175章 受伤最多 第176章 又做好事了 第177章 儒家复起 第178章 我想会一会曹时 第179章 新武器与新铠甲 第180章 他乡遇故知(二章 合一50月票加更) 第181章 扶棺入阳陵 第182章 黑色风暴 第183章 草原惊变 第184章 激辩辕固生 第185章 刺杀警告 第186章 搜捕和丰收 第187章 纺织机的风波 第188章 有备而来 第189章 臣错了吗? 第190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三更4000大章 ) 第191章 不同命运的孕妇 第192章 将军、神话与神驹 第193章 猜忌心 第194章 冬练三九 第195章 羽林军制 第196章 凛冬的雪 第197章 误中副车 第198章 突如其来 第199章 阳信长公主 第200章 人不见了 第201章 越人与占人 第202章 向西向北 第203章 武陵蛮 第204章 一开始就错了 第205章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第206章 夜郎宣战 第207章 你们是汉军! 第208章 惊人的战争红利 第209章 喜得麟儿 第210章 双喜临门 第211章 论功重赏 第212章 我家郎君天下无双 第213章 利在千秋 第214章 霍去病(100月票加更) 第215章 命运的变化 第216章 献俘太庙 第217章 追袭者 第218章 曹家宿怨 第219章 太学与向西 第220章 兵出长安 第221章 杀戮的夜 第222章 人心思变 第223章 不速之客 第224章 永结盟好? 第225章 心比天高 第226章 自取灭亡 第227章 你和我一样 第228章 班师回朝 第229章 回长安 第230章 宣室对策 第231章 京师的动静 第232章 君之视臣 第233章 列侯之怒 第234章 天子的忧虑 第235章 匈奴之患 第236章 祭祀之礼 第237章 国事与家事 第238章 还有三年 第239章 寒冬袭长安 第240章 以牙还牙 第241章 向西的意义 第242章 寒冬的隐患 第243章 韩嫣在作死 第244章 作死者必死 第245章 匈奴南下 第246章 草原中的身影 第247章 卫右渠现身 第248章 城下的火焰 第249章 田蚡栽跟头 第250章 马邑之围 第251章 便宜行事 第252章 暴风骤雨 第253章 惨痛代价 第254章 再袭大营 第255章 匈奴逃遁 第256章 田蚡失态 第257章 激辩北伐 第258章 直捣黄龙? 第259章 漠南追击 第260章 有仇报仇 第261章 别开生面 第262章 回师西进 第263章 大粮仓 第264章 司马迁 第265章 救人一命 第266章 鏖战双王 第267章 压箱底本领 第268章 我们投降 第269章 怎么是他 第270章 那么赏格…… 第271章 洗尘宴 第272章 出路总会有的 第273章 不负重托 第274章 信鸽传书 第275章 新体系 第276章 困兽 第277章 匈奴太子 第278章 迁徙朔方 第279章 嚣张气焰 第280章 寒冬的对峙 第281章 打落牙齿活血吞 第282章 巡视黄河 第283章 种子 第284章 两个皇帝 第285章 宫廷闹剧 第286章 恐惧源于未知 第287章 愤怒的太尉 第288章 鲜卑战败 第289章 伸出援手 第290章 名垂青史的婚变 第291章 落魄的皇帝 第292章 哪来的消息? 第293章 皇帝传令 第294章 五路兵出 第295章 田蚡的名声 第296章 匈奴通公孙贺 第297章 公孙敖的愤怒 第298章 四个废物一个英雄 第299章 追与逃 第300章 咆哮与担心 第301章 做忠臣良将难 第302章 五族做誓 第303章 长平侯 第304章 金蝉脱壳 第305章 公输武 第306章 皇帝的密信 第307章 惊闻噩耗 第308章 窦婴的为难 第309章 葬礼众生相 第310章 田蚡的绝境 第311章 初露锋芒 第312章 决绝的态度 第313章 威胁的动作 第314章 你看他如何? 第315章 又一年上巳节 第316章 值得体谅的女人 第317章 曹时的决定 第318章 拭目以待 第319章 启程 第320章 行军与春雨 第321章 不安的雨季 第322章 陇西太守 第323章 儿大不由娘 第324章 能飞多远 第325章 以弗所 第326章 谁是赛里斯? 第327章 匈奴的阴影 第328章 兵围王险城 第329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第330章 平阳侯靠你了 第331章 以牙还牙 第332章 欺骗 第333章 双喜临门 第334章 胶着的战争 第335章 暴风雨夜 第336章 关山万里海角天涯 第337章 少时志向在西行(完) 完本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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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沉重的打击
《大汉列侯》
作者:冰镇乌梅汤
更新时间:2024-01-17 12:09:04
字数:16000字
    www.xqxs.com,最快更新大汉列侯 !

    ps: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乌梅的存稿为0,昨夜通宵码字,今天实在没法通宵了,但是会努力码一点,争取把200月票的爆发码出来。没存稿的日子难受,我的日更万字的金身快维持不住了。晕了,我竟然又标了一个168章,脑袋都昏了。

    “丞相昏倒了!”

    “侍医何在?还快去救人!”

    卫绾一头栽倒,脑袋上鼓起一个大包,大殿上文武百官顿时乱了套,四处穿行的侍医忙的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真正让大家乱的不是丞相昏倒,而恰恰是那两大箱子黄金,区区1080金贿赂三公九卿,简直是本年度最佳笑话。

    可金子就摆在面前,三公九卿无不色变,恰恰说明了行贿的真实性确凿无疑。

    “到底是为什么受贿?”几乎每个官僚心中都闪过这样的疑问。

    依照汉律钱法最新规定,60金值60万五铢钱,对于只靠俸禄吃饭的中级官僚而言,的确是一笔数额巨大财富,但也仅限于中二千石以下的中下级官僚。

    只要混到上卿,跻身大汉帝国最有权势的几十个人小圈子里,就没有一个是穷人的,以前很穷的现在也不穷了。

    丞相更不穷,秩比万石挺吓人,到手也有4200石,按照钱粮对半的给予也有21万钱,外加作为福利的瓜果蔬菜,衣料布匹,食盐调料。肉酱特产,基本上你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发,行车作价乃至车夫也都是国库买单。

    到那一步的丞相。或许不是大富大贵,钱粮不会缺半分,日常用度不会少一毫,家眷行走在外被人尊重,身份地位上的优势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于情于理,丞相都不会贪污受贿,到他们那个层次贪污收回数额太大。风险太高也没必要,数额太小浪费功夫又不值得。

    文武百官一脑门解不开的疑惑,可再怎么不合理。再如何荒唐,说破大天也没用。

    人证是四个翻过王太子呆傻的站着,物证是那两箱被踢翻洒落一地的黄金。

    “曹时!你是故意的!”牛抵怒声道。

    “我可以说不是吗?”

    “你放……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什么如此恶毒!老丞相那么好的人,几次三番饶了你的好人。你也舍得下毒手!简直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牛抵差点气炸肺。

    “我这么善良。这么无辜,一心一意为江山社稷着想的人,平白无故被你污蔑抹黑的好人,你也舍得下毒手!简直狼心狗肺禽兽不如。”

    “你这个混账东西,当初我们就该趁早下手废了你!”

    曹时哈哈大笑道:“当初?哪年哪月当初?你当上廷尉才几个月就来一句当初,好似你当了十几年九卿,其实你就是的蠢材,一个混账东西。”

    牛抵气的脸色青紫转而涨红如猪肝脸:“你当庭侮辱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九卿之一吗?”

    “那你侮辱我在前又怎么说?莫非想搞双重标准,你骂得我。我就骂不得你?脸皮还要不要?”

    牛抵的表情像过山车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脸色变来变去忽然喷出一口老血。

    讲理不是对手,强词夺理也不是对手。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击才好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彻底乱了套,这一会儿压根没有从卫绾昏倒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兴冲冲跑上去攻击曹时收获的只有加倍耻辱。

    主爵都尉奴不敢动弹,他甚至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昨天在赛马场领教过一次,他不想再领教第二次。

    其他上卿多数目光呆滞不动弹,那两箱黄金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这半晌都在回味这场突然袭来的打击。

    “功勋列侯们的根基深厚,平阳侯历四世不倒的列侯常青树,出手太仓促,太不应该了。”

    “我们的根基太浅,只凭着二三十年的从政经验,三年五载为上卿的见识和关系,就要弄掉功勋列侯的首领,彻底打垮功勋列侯,太不切实际了。”

    “想当然,做白日梦,我明白我们错在何处,不应该这么快和平阳侯撕破脸,再给咱们半年时间或许结局不会是这样。”

    “不用再半年,随便换个时间只要别碰到这四个扫把星,没有这两箱黄金就不会败的那么惨了。”

    “还说这些做甚,败到这一步就不要说了,咱们输的彻底只有愿赌服输,求个体面的退出机会吧!”

    上卿们正在失去信心,到现在连偷偷看一眼曹时都不太敢,列侯们实在太强大了,连北军中尉张欧都是列侯的人,南北二军都在列侯手里,他们不输才有鬼。

    当事人怂了。

    围观的百官公卿对曹时只有佩服和崇敬,十七岁的小青年有胆量,有气魄更有手段,比他们缩头缩脑瞻前顾后强一百倍。

    一个人独挑十几个,不但没有被群殴致死,反而叫来帮手把对手给收拾了。

    除了牛叉,就说不出第二个形容方法。

    中大夫樊它广赫然出列,对四个呆傻的王太子淳淳善诱:“几位王太子不必太过担心,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

    四个王太子似乎被吓傻了,哆哆嗦嗦有一句没一句的扯起昨日赛马会的见闻,说到几个人买价值20金的望远镜,就接受了四个王太子的馈赠时,满朝文武再也没话说了。

    “要臣说,这就是群没脑子的傻叉夯货!藩国王太子的钱你也敢接,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子进尿了?”李敢张口就把三公九卿全骂进去。

    满朝文武看到这个说话粗鲁的骑都尉,顿时卸了一大半气。陇西李家没几个脑袋是正常的,李广就是有名的傻大胆没脑子,李当户脑筋回路是直线行进。脑袋的词典里压根没有转圜,李敢继承他爹的优良传统,在军中外号李大胆,谑称傻大胆。

    他就是没脑子界的一朵新奇葩,曹时夸赞他是两千一百年前的**青年,逗比中最勇猛的武士,脑子里除了打仗就是各种逗比点子。以及军中兵痞那里学来的**脏话。

    李敢要是有脑子,就不会三番四次找他比试箭术,还逗比的提出拜他为师学习连发百矢。最后更逗比的把家传的贯石箭术拿出来交换。

    曹时都懒得去说他,连发百矢要求15岁开始打基础循序渐进的训练,连发的技巧和普通箭术路子截然不同,普通神射手连一百年也别想复制这绝技。要不然也不会是甘父家代代出神射手显赫多少代的绝技了。

    李敢年纪不大但也不小了。二十出头再去学什么神箭术都是白搭,他那套贯石箭术简直是白送给他,而他交给李敢的只是连发二十矢的小技巧,要求的力量爆发力和速度都比较低,射程威力以及瞬间出箭速度也会大幅削减,平射一百步(75米)是极限射程,顶多算个山寨缩水版神技,李敢明知道不全还玩的不亦乐乎。简直无语了。

    他自己平时没脑子也就罢了,还特喜欢骂别人没脑子。以前最多在军营里骂骂北军中尉宁成是没脑子的夯货,今天上朝一顺口吐露嘴,就把平常的口头禅给吐露出来了,三公九卿成了被骂的倒霉鬼。

    郎中令贺被气的脸一黑:“李敢!你胆敢在朝堂上咆哮!还知不知道有礼法律令这二物?左右给我拿下!”

    “慢着!话说的虽粗糙但理子没错,朕很喜欢他的实诚有冲劲。”刘彻嘿嘿一笑,摆明就是要恶心你们这群人,夯货骂的就没错。

    “彻儿!”

    “皇祖母!”

    窦漪房说道:“那毕竟是汉家肱股之臣,被一个小官侮辱终归不对,你不应该袒护那个骑都尉。”

    “皇祖母说的是,那么孩儿就下令让他回去抄袭军法100遍以儆效尤吧!”刘彻笑嘻嘻地说道。

    太皇太后已经无可奈何了。

    丞相受贿简直是天大的丑闻传出来,她也没本事像汉景帝对晁错凿穿太庙院墙的强行辩护,主要的麻烦是名不正言不顺,坐在大殿里名义上是监督天子治政,距离垂帘听政乃至太后称制远隔十万八千里,天子治政做的不错,她又没本事横挑鼻子竖挑眼,念叨几句黄老无为的婆婆经全无作用,她拿什么去镇住人心?

    无非是用孝道压住天子,用身份压住满朝文武,只要有上卿屈服在她的威风之下,朝政大权就一点一点攥进她手里,可是现在又完全不行了。

    还是丞相受贿。

    窦漪房气的真想把拐杖甩出去,以前她眼没瞎的时候就认识卫绾,始终是个挺本分老实的一个小官,她夫婿太宗文皇帝很喜欢卫绾,交给儿子高宗景皇帝经历误解到认可,逐渐提拔列侯丞相的高位,按道理智慧手段见识都不应该太差。

    可是卫绾就真的那么蠢笨,简直昏聩到崩溃,别说藩国王太子的赠金不能收,就算是一杯茶一碗饭也不能碰,身上没有肩负陪同藩国王太子游玩的使命,私下接触就是犯了大忌讳,触碰了皇帝不能容忍的雷区,再解释什么不知道,蒙在鼓里,受到奸人蛊惑之类的废话都没意义。

    这是黄泥掉进裤裆里,说出多花来那也只能是一坨便便。

    窦漪房在宫中非常厉害,宫斗的手段古往今来可以排进前十,只是比不得权势熏天的高后吕雉,没有三公九卿充作爪牙,他连朝堂上的详细变动都收不全,她这个不省心的孙子对自己的防备太强了。

    窦漪房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消弱一大半,刚才还要对曹时喊打喊杀的,现如今也悄无声息了。

    打狼不死反受其害,她现在就要提防这个反受其害。

    太后王娡闷声不吭的枯坐着,这一会儿她就在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事,越琢磨越觉得曹时的心机很可怕。一转眼把三公九卿当猴耍了一把,回过头再看她的印象献纸那会儿,这小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卫绾被救醒了。老人家指着曹时连说十几个你,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输太憋屈,被曹时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打了记闷棍,可他偏偏有苦说不出,明知道借钱的卫右渠是藩国王太子,当初犹豫了下还是顺着三公九卿借钱,一来大家都借钱。自己不借也不太好,二来总觉得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兼之大家伙都参与了有点法不责众的心理。只要偷偷摸摸的把借款的窟窿堵上,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可就是一晚上的功夫,东窗事发被抓个人赃俱获,这憋屈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偏偏自己还没脸去喊冤枉。钱是自己借的你情我愿哪个都不冤。

    想狡辩,有证人,有政敌,有皇帝,有文武百官郎卫内侍,上上下下几千双眼睛盯着,狡辩下去只会丢人现眼,倒头来老脸也不要了。

    曹时笑眯眯地问道:“丞相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话就快说。没话说就赶快干净利索的站起来,圆润的滚蛋。

    卫绾焉能不知。憋了半天哼了句:“臣愧对陛下,愧对太皇太后,愧对太后,无颜再坐总理阴阳的丞相,请允许臣告老还乡!”

    “丞相这是何必,有话好好说,朕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臣老朽不堪无力侍奉陛下,请求陛下准许臣告老还乡!”

    尴尬,难堪,屈辱。

    卫绾甚至突然理解曹时的某些心情,他曾经的所做所为大概也会造成这样的感觉,心里更加惊讶曹时小小年纪的隐忍,他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尚且受不了这样的憋屈,曹时是怎么做到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

    忽然觉得自己的气量还是太狭隘,竟然连一个出类拔萃的小年轻都不能容忍,急不可耐的设计拳套加以折辱收服,几次收服不成就动了毁掉他一声的杀机。

    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别人也休想得到。

    卫绾向来以自诩老好人为荣,与人为善谦和有礼,关键时刻却沾不住谦和二字的边,把多年积累的涵养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愧疚和自责的当口,另一边已经被气个半死。

    窦漪房手里握着拐杖,死命的往下碾压,碾的石台阶咯咯作响,恼火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半个不字。

    要怪也只能怪卫绾昏了头,被人家抓住手也只能低头认载,她的心里既憋屈又难受,就好比一拳打在空气上差点闪了腰,回过头又挨了一拳被打的两眼直冒金星。

    卫绾一退,去哪找个听话熟悉的三公能配合,太皇太后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怎么去镇压朝堂,凭什么继续拿捏不听话的小孙子,没有本钱只凭孝道是没有用的,老人再尊贵也不能替子孙过日子,行冠礼就是成年人,必须分家独自过日子,哪怕再恋家的孩子跟着父母一个屋里吃饭,户籍名数纳税徭役也是重新计算的。

    田蚡缩在角落里低眉顺目不说话,他很乐意看少府曹时跌倒栽跟头,不代表他必须要和平阳侯闹个不死不休,眼下的局势明摆着是曹时大获全胜,卫绾党徒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集体陷入崩溃的境地。

    “请陛下可怜臣年老无能无用,请准许陈乞骸骨回乡。”

    卫绾毕竟是百官之首,依照惯例丞相主动辞官,皇帝要推拒一下表示惋惜,于是刘彻就假假的推让几次才批准免官。

    依照惯例,刘彻赐予卫绾驷车作为代步工具,又准许他以中二千石的俸禄回侯国养老,偏偏就不给他四千二百石的三公待遇,不是钱多钱少小肚鸡肠,而是告诉世人惩罚就是削官去职,只不过卫绾跑的快直接退休养老去了。

    御史大夫直不疑紧随其后上书乞骸骨,天子也表示了挽留之意才准许,刘彻本来是很喜欢这个老好人直不疑,有他做御史大夫朝中的小事杂事处理的很妥当,大事要事始终保持谦和的态度不怎么参与,性格到有点类似万石君石奋。

    只是因为直不疑和卫绾关系非常好,搭档多年默契十足拆一就必须踢掉另一个。即便再惜才也必须舍弃,天子给直不疑的待遇也是中二千石养老,受贿的罪行必须扣在他们的脑袋上。否则免职过几年在京师里走动关系,照样可以重新起复。

    背着罪过告老还乡,就不会再有重新起复的机会了。

    廷尉牛抵、大农令惠、郎中令贺、主爵都尉奴、典属国石等上卿陆续请辞,不管是痛苦的,仇恨的,愤怒的还是不舍的,他们都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

    牛抵等着一双牛眼恨的要死。原以为从齐国相跳到廷尉是个好差使,干个好用不了几年就能晋升三公之列,可他只在廷尉干了不到半年就被强行告老还乡。脑袋上还扣着一顶受贿的污名毛子,不用想今生再起复的可能了。

    主爵都尉奴相对更倒霉,他在上卿之间徘徊十年不假,可这十年里大钱没有小钱不断。各种福利待遇好的不行。他被强行免官之后所有待遇减免掉,只剩下秩比二千石郡都尉的低级待遇,心里期望和现实结果造成的巨大的差距,差点让他心理崩溃。

    其他人一个个像死了爹妈似的哭丧着脸,手里捧着多年的金饭碗被他们自己砸个稀巴烂,本来想灭掉曹时的气焰。

    树倒猢狲散,党首都被拿掉了,一帮上卿成了乌合之众。再不识相告老还乡,下场会非常凄惨。

    文武百官全傻眼了。

    一口气辞掉十几个上卿。几乎囊括中二千石的三分之二还多,剩下的九卿屈指可数。

    卫绾转身离去前,缓缓的对直不疑说道:“老夫一生看错许多东西,唯有看曹时错的最离谱,他的能耐高低我不敢说,至少比我想象中的厉害,老夫觉得自己看错的太多太多了。”

    三公九卿辞掉一半,即使理由充分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件,辞官可不是一句话说完想走就走,交接公务收拾行礼零零碎碎麻烦的很,蛇无头不行,还得确定新的九卿人选。

    接下来的廷议争论的恰恰是新九卿人选。

    窦漪房很愤怒,攥着拐杖气愤道:“三公九卿过半去职,你这个皇帝当的不合格啊!”

    “皇祖母……”

    太后王娡也很生气的附和道:“母后说的有道理,彻儿还不快给你皇祖母道歉。”

    刘彻心里恼火的不行,可是面子上还得照顾老祖母,只得委屈的低下头认错,谁让他辈分小资历浅薄,连免掉几个九卿都的受到欺负。

    太皇太后的脸色顿时好看许多:“彻儿啊!老身也不是有意留难于你,只因三公九卿攸关国计民生,攸关江山社稷,我汉家苦心经营六十年的太平盛世不容有失,你这个皇帝要担负起责任,不可以个人好恶坏了国家大事,否则老身和你母亲有什么颜面去见你祖父和父亲?”

    话说的极重。

    太后王娡的脸上火辣辣的,虽然她的位置靠近天子座旁,距离上卿们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压低嗓门的声音不怕被远处听到,可是被婆婆窦漪房不轻不重的说到脸上,心里满不是个滋味。

    她知道自己耍小手段对付大姑子刘嫖,被刻薄小气的婆婆给记住了,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摘自己错处,一天到晚晨昏定省都要担惊受怕,甚至让王娡一度以为又回到二十年前,刚进宫里被婆婆横挑鼻子竖挑眼,每天都要在忧心忡忡中渡过。

    刘彻低头听训,窦漪房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彻儿啊!汉家江山早晚还是要交到你手里的,老身尽其所能也只有替你把把关,多选几个忠诚认真的好臣子,逐步改换掉朝堂上的坏习气,要像你皇祖父那样多挑选笨嘴拙舌踏实能干的,牙尖嘴利的一定不可以要,这种人多了早晚是国家的祸害。”

    既然三公九卿的原班人马保不住,换一套三公九卿的新班子也一样可以,窦漪房明摆着要占据三公九卿的人事任命大权,刘彻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刚才暗地里笑话皇祖母无人可用,现世报来的就是那么快,一眨眼他又要无人可用了。

    “皇祖母说的在理,孩儿谨遵教诲时时不敢忘怀。”

    窦漪房知道三公九卿不靠谱,索性就拎起小孙子打擂台,刘彻那套稚嫩的帝王心术,在见惯风吹雨打的老祖母面前还不够看,轻一下重一下的敲打着。

    朝会才进行半个时辰,三公九卿被直接干掉大半,已经没法继续下去。

    就在谒者准备宣布散朝的时候,太中大夫赵禹站出来。

    “启禀陛下,昨夜北军骑都尉突袭堂邑侯府,当场捉拿与父御婢通奸的隆虑侯,并缉拿相关人员堂邑侯世子陈季须,堂邑侯御婢绿衣,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窦漪房猛地一震:“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是,昨夜……”

    “住口!我让你说重点,蟜儿和须儿到底因为怎么被抓了?”

    “隆虑侯陈蟜与父御婢通奸罪,堂邑侯世子陈季须恶意构陷罪。”

    当啷!

    拐杖掉下来。

    窦漪房一仰头昏了去。

    “皇祖母!皇祖母您怎么了?”刘彻站起来发号施令:“都别给我愣着!快来人把太医令找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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